用这种方式，来换取天下人的人心！
“这小子……”
朱元璋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他竟然……懂得以天下之利，收天下之心？”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苍老的眼睛，死死地看向现实中，那个依旧站在大殿中央，一脸风轻云淡的朱高迪！
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是审视！是怀疑！是愤怒！
而现在！
那眼神里，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复杂与震撼！
这已经不是阴谋诡计了！
更不是什么巧舌如簧的歪理！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是王者之道！
难道……
难道咱一直看走眼了？
难道这个咱一直以为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孙子，他真的……
真的有成为全球酋长的潜质？！
朱高迪根本就没再去看朱元璋的反应。
仿佛天幕上那万民跪拜的景象，本就是他计划之中，理所当然会出现的一环。
他缓缓地转过身。
再一次。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刚刚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脸色惨白如鬼的朱允炆和朱高炽面前。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怜悯的平静。
然而！
就是这种平静！
这种仿佛神明在俯视凡人挣扎的眼神，却比之前任何尖酸刻薄的羞辱，都更让他们感到一种刺入骨髓的寒冷！
“看到了吗？”
朱高迪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们还在纠结于夺位的姿势是否‘高贵’。”
“而我，已经在思考如何弥补这个被我们朱家人自己，搞得千疮百孔的天下。”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的朱允炆身上。
“你，坐拥天下正统，手握皇爷爷为你铺就的天胡开局。”
“结果呢？”
“就因为那点可笑的猜忌与急躁，硬生生将自己的亲叔伯，一个个全都逼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最终导致烽烟四起，失了江山社稷！”
朱高迪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朱允炆的心脏！
朱允炆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又白了三分！
朱高迪却根本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那冷酷的审判还在继续！
“你的失败，源于你的眼里，只有那个冷冰冰的皇位。”
“你根本就看不到，在那皇位之下，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这句话，就如同一道闪电，直接劈开了朱允炆所有的自我辩解！
让他那所谓的“削藩大业”，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和可笑！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听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侃侃而谈的朱高迪，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
这他妈的已经不是在骂人了！
这是在复盘！
是在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方式，对一个失败的帝王，进行最深刻、最无情的剖析啊！
还没等众人从这番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朱高迪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旁边那个同样面如死灰的朱高炽。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陡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而你，大哥。”
“你自诩仁厚，天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
“结果呢？”
“结果连自己两个亲弟弟在眼皮子底下给你下毒，都丝毫无法洞察，最终含恨而终。”
这话一出，朱高炽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段最不堪回首的记忆，被朱高迪毫不留情地给翻了出来，血淋淋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你的失败，源于你只有一颗所谓的‘仁心’！”
“却没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慧眼’！”
“更没有一柄能够保护自己的‘铁腕’！”
朱高迪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他环视着这两个已经被他彻底击溃的“皇帝”，整个人的气场，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那是一种绝对的、碾压式的、属于胜利者的气场！
然后！
他说出了那句，足以将这两个人所有尊严、所有骄傲、所有存在意义，都彻底碾成齑粉的最终审判！
“你们一个看不懂‘势’！”
“一个看不懂‘人’！”
“你们的皇位，一个得而复失，一个得而速亡！”
“说到底……”
朱高迪微微向前倾身，用一种清晰无比，却又轻蔑到了极点的声音，缓缓吐出了最后三个字。
“你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皇帝’。”
“你们……”
“只是在过家家而已。”
轰——！
过！
家！
家！
这三个字，就仿佛是三座从天而降的太古神山！
用一种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朱允炆和朱高炽两个人的心口之上！
整个奉天殿，在这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被这三个字给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的天呐！
过家家？
他竟然说……
他竟然说那两个曾经的皇帝，是在过家家？！
这……
这他妈的侮辱性也太强了吧！
这简直就是把他们毕生的追求，他们为之奋斗、为之不择手段的一切，都给直接定义成了一场幼稚可笑的儿童游戏啊！
朱允炆和朱高炽两个人，更是如遭雷击！
浑身剧烈地一震！
他们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毕生追求的！
为之赌上了一切的皇位！
在朱高迪的口中！
竟然……
竟然只是一场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这是对他们人格与能力的终极否定！
这是最彻底的、最残忍的、发自灵魂层面的蔑视！
这一下！
比之前任何的羞辱，任何的打击，都要来得更加致命！
“噗——！”
终于！
在又一阵无法抑制的气血攻心之下，两个人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
“噗通！”
“噗通！”
两声闷响！
朱允炆和朱高炽，双双瘫软在地！
他们没有再吐血，也没有昏过去。
但他们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彻底地涣散了。
所有的光彩，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毒，都在这一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一片如同深渊般的，彻底的死灰！
完了！
彻底完了！
这场横跨了数代人，充满了鲜血与阴谋的皇权争斗，至此！
以他们精神上的彻底败亡，而宣告终结！
朱高迪那番诛心之论的余威还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刀，深深地烙印在众人的脑海里。
被人搀扶起来的朱允炆和朱高炽，面如死灰，眼神涣散，暂时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朱棣的一颗心则完全悬在了半空，他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手心里全是冷汗，根本不知道他要如何应对这真正关系到生死的最终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