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月光被云层吞没,营地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老鼠蹲在警戒点的岩石上,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他狠狠掐了下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突然,一阵极轻的“沙沙”声从西北侧的灌木丛传来——不是风吹的,而是某种有节奏的、小心翼翼的摩擦声。
“有人……”
他的呼吸瞬间凝滞,手指悄悄摸上了扳机。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到灌木丛的阴影微微晃动,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缓慢地向营地靠近。
“不是政府军……”
“看起来是个老猎人。”
那人穿着破旧的兽皮袄,动作轻得像只年迈的豹子,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枯枝。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老式猎刀,背着一把老式猎枪,腰间挂着的,赫然是一台军用望远镜。
老鼠的冷汗顺着脊背滑下。他没有贸然开枪,夜晚这个距离他打不中,而是缓缓后退,像条蛇一样无声地滑向季博达和几个孩子的帐篷。
季博达在老鼠的手指刚触到帐篷布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季博达……”老鼠的声音压得极低,“西北侧,老猎人。”
季博达的眼神骤然锐利。他无声地翻身而起,AK-47已经握在手中。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迟疑——在这片荒野上,任何未经允许的靠近者,都是敌人。
“绕后。”他贴着老鼠的耳朵下令,声音轻得几乎只是气流。
随即拍醒了几个孩子。
老鼠点头,像幽灵般消失在阴影中。
季博达则从另一侧迂回,鞋子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目光锁定了那个仍在缓慢移动的身影——老猎人正蹲在一丛灌木后,望远镜对准了营地的中央帐篷。
“他在找什么?”
“情报?弱点?还是……”
季博达的食指轻轻搭上扳机,但没有立刻扣下。他需要确认——这老家伙是独狼,还是被放出的诱饵?
就在这时,老猎人的动作突然僵住。
他缓缓回头,浑浊的眼睛直直看向季博达藏身的黑暗——仿佛早已知道那里有人。
“被发现了?”
季博达的肌肉绷紧,但下一秒,老猎人的猎刀突然脱手飞出——
“嗖!”
刀锋擦着季博达的耳畔掠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不是瞄准我……”
“是老鼠!”
季博达猛地调转枪口,但老猎人已经像受惊的兔子般窜出,直扑向营地外围的矮墙。他的动作快得不像老人,更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砰!”
枪声撕裂夜空。
老鼠的子弹打偏了,擦着老猎人的肩膀划过,带出一蓬血花。老猎人闷哼一声,但脚步未停,眼看就要翻过铁皮外墙——
“哒哒哒!”
季博达的三发点射精准命中他的后心。老猎人的身体猛地前扑,重重摔在墙沿,半身垂挂在墙外,鲜血顺着石缝汩汩流下。
这时丧彪、狂龙和小红持枪冲出来时,季博达已经蹲在老猎人的尸体旁搜查。
“不是帕帕的人,也不是政府军。”他翻出一块磨损严重的怀表,里面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猎人和一个男孩,站在某个边境小镇的钟楼前。
老鼠喘着粗气跑来,脸色苍白:“他……他是什么人?”
季博达摇头,或许是政府军的赏金猎人,或许是帕帕派来的,也有可能只是一个路过的老猎人。
季博达冷笑一声,招呼着几个孩子搜刮尸体上的衣物,或许是东方神秘大国的习俗,季博达要求几个孩子焚烧尸体的时候不要拿衣服。
四个孩子没有多问,立刻行动起来。
季博达最后看了眼老猎人的尸体,伸手合上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而这一次,赢的还是我们。”
晨光微露时,营地已空无一人,只剩石墙上干涸的血迹,和几只闻腥而来的秃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