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光影撒在那人身后,衬得她身影晦暗不明,好似虚幻,又的的确确存在。
她微微弯腰,朝林筱伸出一只手,柔声和善的关心,“还能站起来吗?”
林筱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影并不意外林筱这般反应,抓住林筱肩膀将林筱从地上拉了起来。
同时,一抹光团从她掌心送入林筱体内。
林筱下意识闪避,随即惊讶发现,被送进她体内的能量没有伤害她,反而在快速修复她的伤势,补充她干涸的灵力。
没多久,她头也不疼了,身体也不累了,灵力充沛的跟她刚进来逆命登极塔时一样。
林筱往后退了一步,与对面人影拉开距离,眼中除了警惕更多的是迷茫懵逼。
原因无他,对面人影一身青色长衣,三千墨发高高扎在脑后,显得她整个人有种质朴至极反而意蕴深远的风姿。
一双漆黑的眼瞳,盯着人时凉薄冷漠,但又给人一种,她的眼里只有你的专注。
浅淡的唇角似笑非笑,宛若站在很远处的局外人,静静旁观这个世界发生的每一场戏剧。
或是喜悦,或是悲伤,她看在眼里,却从不插手,疏离而通透。
这,这不是她吗?
任谁一抬头,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还笑着和自己说话,都会觉得惊悚吧?
林筱被吓了一跳,她环顾四周,第十层的黑白幻影已经全部消失,整片空间只有她还有面对这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
角落处,她通关的奖励不再是九样,后方多了一双短靴。
玄色靴身泛着暗银流光,靴筒嵌着云纹护片,鞋底下方仔细看有一层透明灵晶,整体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普通凡物。
想来,这就是孟长老说的那件极品速度类法器,踏虚掠光靴了。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得到它了。
林筱嘴角扬了扬。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闯逆命登极塔的目的已经达成,其余不论什么麻烦,她都不在乎。
她知道,第十层不是逆命登极塔的最顶层,上面还有第十一层。
只是通过第十一层的,天衍宗建宗以来就两位,天衍宗宗主和太上长老。
这两位大能都没有说第十一层有什么,导致逆命登极塔顶层在天衍宗众长老弟子心中就是一个未解的谜。
她通过了第十层,那这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影莫非就是……第十一层的考验?
镜像人?
林筱听说过这样的考验,一些高级幻境会将修士复制,不光外形,还有兵器,甚至法术都一比一复刻。
但复制体就是复制体,永远成不了真的,它们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一切行动都是提前设定好的,说难听点,只是被创造出来的一个工具罢了。
从林筱神情中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对面人影笑了笑,“你想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幻影。”
“我很久没有出现了,很高兴能有人再次唤醒我。”
幻影的话很直接让林筱想到,它之前出现遇到的人定就是天衍宗宗主和太上长老了。
幻影都承认它是幻影了,林筱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至于哪里不对,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幻影打断林筱的思索,“逆命登极塔前十层都有奖励,我这一层没有。”
“你可以选择现在退出,或是尝试和我比试。”
“输了,你没有任何惩罚,赢了……”
幻影转身,林筱跟着它往旁边看,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间竟如泉水一样开始波动,随后两道身影出现在林筱面前。
林筱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人。
左边的身影,一身棕蓝长袍,颇为俊美的长相,峰眉皱着,嘴角却往上扬了扬。
那样子,特别像一个严肃威严的人,不想别人怕他,很刻意摆出温和样子,但又觉得别扭,不觉皱起眉。
这样的人,第一眼你也许会觉得他不好相处,但其实,他有一颗柔软的心。
威而不怒,慈而有度。
正是天衍宗的宗主。
说的准确点,更像是林筱印象里前期的天衍宗宗主。
后期的天衍宗宗主,不好评价,冷的跟块冰一样。
左边是天衍宗宗主,那右边是谁已经不用多说了。
林筱视线右移,她承认,她有片刻的失神。
穿越来,她第一次见天衍宗的太上长老是在宗门大比时,第一关雾竹观心林。
当时她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奶团子,太上长老牵着她把她带出林子。
许是她太小了,也许是那人头顶的光太耀眼,她没看清他的脸,只能从他的身形判断,天衍宗太上长老不是她所想的老头,很大可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第二次,是在药族,药族族长子贯众想拉着他们一起死,是大长老捏碎太上长老给的令牌,她们这才脱困。
这是她首次,真正看到原身师尊,这位传说中的太上长老的真容。
一个词,神性。
他静静站着,哪怕只是无数年前留下的一道影子便已经让人觉得不可直视。
被他穿着,哪怕是至简的白袍,都仿佛在发光。
长睫低垂,不让人看到他眼底神色,他像是在想一些事情,又像是只是简单站在那里。
所有的猜测,都只能是猜测。
他那般人,一个念头往往都可能决定着整个修真界的未来,他显然自知这一点,所以每一个想法都藏的极深,深到,有时他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简单用美或者什么别的赞美词都是对他的侮辱,只有神性,能将他的气质描述半分。
毫不夸张,看到这位太上长老,林筱觉得,神仙就该长这样。
久久的凝视,不知为何,所有的情绪一一飘过,最后余留下来的,却是苦涩。
这份苦来得莫名,却又像是存在已久,久到明明是突然的情感,却苦到了心里。
为何苦,林筱不知。
其实说实话,林筱有点小担心,以这位太上长老的本事,回来了会不会发现她不是原身?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习惯了这个身份。
之前的所有,就宛若真的变成了前世,有时她想起,竟觉得很恍惚。
若是让她现在离开,她不一定能毫无犹豫的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