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海燕轿车停在了“未来科技”所在的筒子楼下。
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青年。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后面纹着一只蝎子，正是昨天去电脑城找李军的那个马仔。
“就是这儿？”光头对着这个破败的居民楼嫌恶地吐了口唾沫。
“涛哥说了，先礼后兵。上去先跟他们‘好好谈’，要是谈不拢，再动手‘帮他们装修装修’。”
四人交换了一个狞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楼道。
此刻，“未来科技”的陋室里，气氛正有些凝重。
李军已经将昨天与马洪涛的“谈判”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凡和宋阳。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李军的脸色很难看，“马洪涛这个人我了解，心黑手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杰哥，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先避避风头？”
技术天才宋阳此刻也完全没了往日的专注。他一个纯粹的技术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恐惧。
“他……他们不会乱来吧？要不……我们报警？”
张凡是三个人里最平静的一个。他端着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吹着热气，仿佛李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报警？”他笑了笑，“以什么名义？商业纠纷？警察是不会管的。至于避风头，我们又能避到哪里去？只要软件还在我们手上，马洪涛就不会善罢甘休。”
“那……那怎么办啊？”宋阳急得快哭了，“总不能真的把公司卖给他吧？”
张凡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方寸大乱的伙伴，眼神却变得愈发锐利和沉静。
“慌什么？”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对于一头饿狼来说，它看到一块肥肉，第一反应永远是抢，而不是合作。只有当你把它的牙打掉，让它感觉到痛了，它才愿意坐下来跟你谈规矩。”
李军和宋阳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张凡不仅预料到了马洪涛的出现，似乎……还早就想好了对策？
“杰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跟他硬碰硬？”李军有些难以置信，“我们三个人怎么跟他斗？”
“谁说我们是三个人了？”张凡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砰砰砰”的砸门声粗暴地响了起来。
“开门！查水表的！”门外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宋阳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李军则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抄起了墙角的一根铁棍。
张凡却对着他们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然后，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竟然亲自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光头带着三个马仔正一脸狞笑地准备往里冲。
当他们看到开门的竟然只是一个穿着校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学生时，都愣了一下。
“你就是林杰？”光头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充满了轻蔑。
“我是。”张凡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几位大哥是马老板派来的吧？请进吧，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镇定和客气完全出乎了光头等人的意料。他们原本以为会看到几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小屁孩，没想到，对方竟然像是在迎接贵客。
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怀着一丝疑虑走进了这个狭小而又破败的办公室。
“地方有点小，几位大哥多担待。”张凡客气地让着座，然后亲自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光头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将腿翘在桌子上，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张-t-施加压力。
“小子，别跟我们来这套。”他冷笑道，“我们今天来是替涛哥给你传个话。那软件，五万块，卖，还是不卖？给句痛快话！”
张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哥，别急。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请你们看一样东西。”
说着，他走到了窗边，对着外面轻轻地拍了三下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居民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光头几人看得莫名其妙，正想发作，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二一！一二一！”
伴随着响亮的口号，一队穿着迷彩服、剃着平头、看起来像是退伍军人的精壮青年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楼道的拐角处跑了进来！
这队人足足有二三十个！他们瞬间就将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以及外面的楼道给围得水泄不-t-！
光头四人瞬间就傻眼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些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剽悍气息的“军人”，又看了看那个依旧在微笑的、文弱的学生，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吗？！
“介绍一下。”张凡的笑容在光头看来，此刻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这位是我新请的‘公司保安’，姓周，以前在部队里是个侦察连的连长。”
一个身材最为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男人闻声上前一步，对着张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板好！”
那声如洪钟的“老板好”直接让光头四人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