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猛地将那本令人头大的《基础法阵理论》合上，手指烦躁地敲击着封面。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破书扔出去的冲动，重新翻回目录。
这一次，他的目光跳过那些花里胡哨的“高阶辅助”、“魔力控制精要”，直接锁定在最朴实无华的一栏——
“通用基础法阵（媒介驱动）”。
翻到对应页数，只是粗略扫了几眼，他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甚至差点吹出一声口哨。
“这就对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这才是他该看的东西！所谓的“通用法阵”，本质上就是将施法过程“固化”下来。
用特殊的魔力墨水或刻印技巧，将“指令”预先书写在能承载魔力的材料上，比如大部分附魔法袍的内衬。
他的目光迅速聚焦在同样是一阶的“照明术”法阵示例上。
这个法阵的结构与那“练习题版”的复杂回路天差地别，它核心的纹路扭曲盘绕，乍看之下毫无规律，但若以某种“象形”的角度去解读……
陈默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根本就是被强行拉长的汉字！为了让法阵“圆”而强行扭曲，把它们围成一圈，实际上与吟唱咒文没有太大区别。
旁边的注释小字证实了他的猜想：“法阵核心符文需与对应基础法术咒文音节共振……”
懂了，彻底懂了！
那该死的“练习题版”，是让法师像个蹩脚的电路工程师，手动构建一条元素流动的“物理通道”，元素们懵懂地跟着跑完全程，却不知最终会亮起一盏灯。
而此刻他眼前的“普通版”，其本质与直接吟唱咒文没有任何区别！
它只是把“咒文”用文字的形式写下来，然后通过魔晶或法师自身的魔素作为“激活媒介”和“支付代价”，向周围的元素发出清晰的请求：“嘿，哥们儿，照个亮！”
对于其他法师，这种法阵的意义在于可以提前准备，将法术“储存”在卷轴或道具上。
但对于陈默而言，这简直是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的“中文指令”是直达本源的最高效请求。而此刻，他发现了一种能将这种“请求”提前固化，甚至组合叠加的方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或许不再需要瞬间榨干自己那可怜的识海去硬撼高阶法师。
意味着他可以像准备一场精密屠杀的猎人，提前在猎物必经之路上，布下无数个只需要一点点魔素就能瞬间激活的死亡陷阱！
复仇的路径，在这一刻，似乎又清晰地拓宽了一寸。
陈默当即从行囊里抽出一张粗糙的黄纸和炭笔，照着书上的纹路，笨拙地复刻那个照明法阵。
魔素小心翼翼地注入，纸面上的线条微光一闪，一团柔和的光晕果然亮了起来。
“成了……”他低语，但眉头却皱得更紧。
这光芒亮起前，有那么一瞬极其短暂却确实存在的迟滞，像是法阵激活的前摇。
对于本土法师来说，不用吟唱就能释放魔法，这点前摇可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他来说，反而是累赘。
一个疯狂的念头窜入他的脑海：既然本质是“指令”，何必拘泥于这扭曲环形的“书写”方式？
他心一横，另起一张黄纸，摒弃所有复杂的回路和图形，直接用炭笔写下了一行清晰的中文：
“光元素，汇聚于此，持续发光。”
写罢，他再次注入一丝魔素。
没有迟滞，没有闪烁。
就在魔素触及字符的瞬间，指令直达本源，纸面上的光芒骤然亮起，比他刚才画的法阵更亮，响应更快！
“果然！”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立刻抽出匕首，将这张黄纸迅速裁切成一块巴掌大的方形纸片。
炭笔在其上飞快游走，不再是环状法阵，而是将那行中文指令以某种更紧凑的布局书写其中，乍一看倒像是修仙小说中的符箓。
注入魔素。
“符”瞬间被激活，光芒流淌。
成了！一张无需吟唱就能瞬间激发的“照明符”！
但兴奋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陈默很快发现，制作这符箓本身并不消耗多少魔素，可每次激活，乃至之后的运转，都需要消耗他的魔素。
这确实能给那些需要吟唱的法师带来极大便利，但本质上魔素消耗并未减少。
对于魔素储量依旧是他最大短板的现状，这几乎是隔靴搔痒。
“驱动源……需要外部的驱动源……”他烦躁地敲着桌面，再次埋首书堆，手指急切地划过一行行文字。
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目光死死锁在一段关于“魔晶”的描述上——
“……魔晶矿蕴含纯净元素之力，可作为稳定能源，为法阵提供持续或一次性的魔力驱动，是为最常用的法阵媒介……”
魔晶！
陈默眼中精光爆闪。
如果能用魔晶代替自身魔素来激活这些“符箓”……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那张试验成功的“照明符”和钱袋，推开旅馆房门，大步流星地朝着城内炼金市场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魔晶，现在就要！
陈默冲进炼金商店，抓起几块灰扑扑的初级魔晶和几块泛着微光的中级魔晶，扔下几枚银币便匆匆返回。
他将一块初级魔晶小心翼翼按在画有指令的黄纸上，屏息凝神——毫无反应。
“操！”他低骂一声，烦躁地抓过那本《中低阶法阵大全》胡乱翻找。
指尖猛地停在一行晦涩的小字上：“……需以引导符文构建能量通路，指示外部源流……”
懂了！还得告诉元素“工资”在哪儿！总不能让它们打白工！
他立刻抓过炭笔，在那行中文指令下方，又飞快补上一句歪歪扭扭的小字：“能量由此供应。”
再次将魔晶按上。
嗡——
黄纸上的字符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而那魔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黯淡下去。
成了！完全依靠魔晶驱动！
陈默盯着那自给自足的光源，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终于迸发出近乎狂热的亮光。
这条路，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