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出现在死寂的虚空中。
凌风。
初代教皇蒂伦。
他们选择远离人世的最高处,作为最终战场。
没有一句废话。
目光碰撞的瞬间,天地都为之一颤。
蒂伦身后,一片绝对的黑暗开始蔓延。
那不是颜色,而是虚无。
光线、物质、法则,都在黑暗面前消融。
一个代表终结与归墟的毁灭漩涡,缓缓成型。
凌风身后,一点七彩光晕绽放。
光晕中,一棵通天巨树拔地而起。
树干是混沌色,枝叶流转着七彩光芒,每一次摇曳,都有星辰生灭。
浓郁的生机之力洒向虚无,演绎着生死轮回。
创世神树。
毁灭之源。
两种相反的“道”,形成了极致的对峙。
下一刻,蒂伦动了。
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朝着凌风轻轻一点。
“灭。”
一个字,言出法随。
一道纯黑色的法则链条,从毁灭漩涡中抽出!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物质。
那就是“毁灭”本身!
链条所过之处,万物归墟,一切存在的“概念”都被抹除,留下一道绝对虚无的伤痕。
面对这一击,凌风不闪不避。
他身后的混沌树上,一片树叶飘落。
树叶脱离枝干的瞬间,迎风便长!
一息之间,化作了一方世界的雏形!
小小的树叶里,山川拔地而起,江河贯穿大地,日月星辰缓缓流转!
创造!
以一片树叶,凭空创造一方世界!
轰!
黑色的毁灭链条,狠狠抽打在新生世界上!
没有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世界中的山川,接触到毁灭链条的瞬间,便被抹去“存在”,化为虚无。
奔流的江河,被蒸发了“概念”,归于死寂。
初升的太阳,也迅速熄灭。
毁灭链条的力量,在这破坏中被迅速消耗。
当整片树叶世界彻底化为虚无时,那道毁灭法则也耗尽了力量,消散无形。
蒂伦漠然的金色瞳孔中,出现了一丝波动。
凌风的道,竟然能以“创造”耗尽他的“毁灭”!
“有点意思。”
他声音平淡,身后的毁灭之源却猛然扩张!
这一次,不再是一条法则链条,而是成千上万道!
密集的毁灭神链,如一场黑色暴雨,封死了凌风所有的退路!
每一道神链,都足以轻易抹杀一位神境!
凌风神情不变。
他身后的混沌树剧烈摇曳。
哗啦啦!
数不清的七彩树叶飘落,每一片都演化为一方世界!
亿万世界,化作一面盾牌,迎向毁灭暴雨!
轰!轰!轰!
高天之上,世界的生与灭被压缩到了极致。
前一秒,亿万世界还在演化。
后一秒,便在毁灭之力下走向终结。
创造与毁灭的对冲,让这片虚空发出了哀鸣。
两人从九天之上,打入汪洋。
蒂伦引动毁灭道则,他所站之处,方圆万里的海水被瞬间分解,一个绝对真空的深海巨坑出现,海底大陆架都裸露出来。
凌风不退反进,踏入真空地带。
他伸出手,对着大地深处遥遥一握。
“来!”
轰隆隆!
地核深处,一缕地心之火被他硬生生抽出,化作一条火龙,咆哮着冲出地表!
火龙盘旋,将真空地带填满,高温将周围海水尽数煮沸!
整个大洋,变成了一锅开水!
蒂伦眼神冰冷,身形一闪,直接冲向地心!
他要引爆这颗星球的核心!
“你敢!”
凌风怒喝一声,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透地幔,来到炽热的地核。
这里的温度,足以让神境强者的身体瞬间气化。
蒂伦沐浴在岩浆中,双手张开,身后的毁灭之源疯狂旋转,黑气涌出,侵蚀着地核的稳定。
整个大地开始剧烈颤抖!
地核,这颗星球的心脏,开始不规则地脉动,随时都会炸开!
一旦地核引爆,万物都将不复存在!
“给我……镇!”
凌风眼中闪过决然,放弃攻击蒂伦,将全部心神沉入暴动的地核之中!
他张开双臂,身后的混沌树虚影放大,无数根须扎入地核,将自己与这颗星球的命运绑定在一起!
【自然之道】,全力运转!
温和而坚韧的生机之力,安抚着暴动的地核。
被毁灭之力侵蚀的裂缝,在生机之力的修补下缓缓愈合。
狂暴的脉动也渐渐平稳。
蒂伦见状,眼神愈发冰冷。
“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一世吗?”
他双手结印,毁灭道则化作一柄柄漆黑长矛,疯狂刺向地核!
而凌风,则以自己的道为盾,以神魂为引,一次次化解攻击。
他不能退,他身后是亿万生灵。
这场在地心深处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十天十夜。
当两人再次冲出地表时,世界早已变了模样。
天空被撕裂,大地满目疮痍。
气候彻底紊乱,极地的冰川在沙漠中凝结,赤道的雨林却下起了大雪。
如同末日。
两人的气息都明显衰弱。
蒂伦身后的毁灭之源,被磨灭了一角,那片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
他的气息第一次出现紊乱。
凌风身后的混沌树,同样不好过。
大片的枝叶被毁灭之力侵蚀,变得枯黄凋零。
他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金色血迹。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鏖战,两人势均力敌。
......
最终,两人再次回到昆仑废墟上空对峙。
狂风卷起焦土,吹拂着两人染血的衣袍。
凌风看着下方被毁坏的土地,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
他又看了一眼华夏燕京的方向。
神念跨越万里,仿佛看到了慕倾雪、苏沐晴、秦岚……
他眼中闪过不舍、温柔、眷恋。
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决然。
在刚才的战斗中,在生与死的碰撞中,他终于明白了【毁灭之道】的本质。
毁灭,并非单纯的破坏。
它和创造一样,是构成天地的本源法则之一。
只要天地不灭,毁灭就不会终结。
常规的战斗方式,永远无法将其消灭。
想要战胜毁灭,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
凌风抬起头,看向蒂伦,眸子里再无波澜。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蒂伦耳中。
“看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