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急报传进政务堂时，烛火正歪向一边。我未抬头，只将笔搁在砚边，等来人把话说完。
他说草原部落抢粮，三座边镇被围，百姓缺食，守军还能撑几天，但再无余粮分给民众。我点头，让他退下。
纸还没凉，系统令牌就在袖中震动。眼前浮现虚影，两件东西落下：一张图纸，写着“饲料加工设备”；另一卷竹简，标题是“高产牧草种植技术”。
我打开图纸看了一遍。设备可用现有铁坊改造，牧草适合北方干旱地带生长，配合新式灌溉，一年可收三季。这东西能养牛羊，也能救人命。
立刻命人抄录十份，明日一早送至农政司备案。又写令一道：三个月内，在汉中试点建一座饲料加工厂，用地热锅炉驱动。
天还未亮，政务堂外已有人影走动。我唤来书吏，把令文书封好，加印丞相铜钮，派人即刻出发，送往各州牧府、边郡屯田官。
“此技可三季轮种，耐旱耐寒，着即刻遴选适宜之地试种，半月内报备选址。”我在每份文书末尾都加了这句话。
太阳升到屋檐时，农政司主事到了。他站在堂下，双手捧册，额上有汗。
我问：“你可知这次为何事召你？”
他说知道，是为牧草试种与饲料厂建设。
我说：“不是试种，是推广。不是建设，是限期完工。北方百姓现在没有饭吃，不是等你慢慢商量。”
他低头说不敢拖延。
我翻开地图，指给他看几处地点：“这些地方水脉稳定，土质适种苜蓿与黑麦草。你今日回去就下令，调屯田兵先清地，种子由成都统一配发，七日内必须播下第一茬。”
他又说地方仓廪不足，恐难支撑如此规模耕作。
我打断他：“不用旧粮。新开牧场以草换肉，牛羊出栏加快，肉量上来，百姓就有吃的。你现在担心的不是粮，是怕担责。”
他不再说话，只跪下接令。
我盯着他：“牛羊非仅供肉，其皮毛亦为国用。今有新草，亩产三倍，尔等若再因循守旧，误我民生大计，军法从事。”
他领命退出。
不到两个时辰，第一批种子已从国库运出。我亲自去验了三批，确认无霉变、无混杂，才准放行。
午后，李铁来了。他带来汉中地热图，摊在案上。
我看了很久，圈定温泉脉络最稳的一处：“就在这里建厂。调拨工匠三百，材料从铁坊旧址拆取，能用的全用，不够再补。”
李铁问工期是否太紧。
我说三月必须完工。首产优先供给北方牧场，用于加工干草料饼，解决冬季饲草短缺问题。
他记下，又问是否要派兵护厂。
我说不必。让工匠自带口粮，每日记工分，完工后按分授田。愿意留下的，编入常务工队，月发薪米。
他点头退下。
当晚，我坐在案前，面前摊开北方牧场分布图。朱笔圈出首批试点区域：云中、雁门、代郡。这三个地方靠近边镇，又是游牧与农耕交界带，最适合推行新牧业模式。
我写下命令：
一、各试点设“牧业督导员”，由农政司直派，监督种植进度；
二、每百户编为一组，统一种草、共养牛羊，产出按劳分配；
三、设立“牧草交易点”，百姓可用干草料饼换取粮食、布匹；
四、所有新生牛犊登记造册，防私藏逃税。
令书封好，交由快马连夜送出。
第二天清晨，我去校场查看科技传承班复试情况。六十名考生已在场中列席。这些人里，有几个解题思路清晰，动手能力强，尤其是七十三号司马懿，他的改进图让我多看了两眼。
我让考官把合格名单提前整理出来。一百人里选出六十，还要再考一场面试。
翻到司马懿的答卷，题目是《论格物致知与治国安邦之关系》。他写过去以为治国靠制衡，靠人心拿捏，现在明白，真正的根基是让百姓活得下去。粮食够吃，病能医，孩子有书读，比一万条权术都有用。科技不是工具，是秩序本身。
我看完，提笔批了四个字：思路清峻。
然后写下下一轮面试名单。
刚放下笔，系统令牌再次震动。
【畜牧业升级】任务完成。
眼前落下两件新奖励：“制鞋技术改良”与“鞋模制作工艺”。
我打开竹简细看。新技术可批量生产皮鞋、胶底鞋，鞋型贴合脚掌，耐磨防滑。尤其适合山地行走与长期劳作。
百姓常年赤足或穿麻履，脚部损伤极多。有了这种鞋，不仅能减少伤病，还能提升劳动效率。
我当即下令：在成都西郊筹建制鞋工坊，占地三十亩，分三区——原料处理、模具压制、成品装配。招工一百二十人，优先录用残疾退伍士兵与失地农户。
又命人绘制工坊布局图，要求七日内交稿。选址报告今日必须定下，不能再拖。
第三日，北方传来消息：第一批牧草已在云中郡播种，土地翻整完毕，水源接入顺利。雁门与代郡也在同步推进，预计十日内完成首轮栽种。
我回信只写一句：加快进度，雨季前必须见绿。
同时收到农政司回报，饲料加工厂的地基已开始挖掘，工匠日夜轮班，材料运输未中断。
我知道，这场仗不能靠兵打。边镇被围，表面是战乱，实则是饿。谁能让百姓吃饱，谁就能稳住边境。
第五日，我召集工部属官议事。会上提出新要求：所有新建工坊，无论铁器、纺织、制鞋，一律采用标准化构件。模具统一，尺寸一致，便于维修替换。
有人问是否太过严苛。
我说战场上断了刀柄，没人给你时间找大小合适的木头。现在做一双鞋，也要想到十年后有没有零件换。
他们听懂了，不再反对。
第七日，科技传承班面试结束。最终录取三十人。司马懿通过全部考核，成绩排在第五。我把他名字圈出，列入重点培养名单。
当天夜里，我重新翻阅“制鞋技术”竹简。发现其中提到一种橡胶提取法，可用蜀南丛林中的树汁炼制软底。这比牛皮更省成本，也更适合湿热地区使用。
我立刻写令，派两名学生前往蜀南，随行带五名老匠人，任务是找到那种树，试验熬胶方法。
令书发出去后，我坐在灯下，看着桌上堆满的文书。
饲料厂进度表、牧草试种图、制鞋工坊选址方案、北方边镇粮储记录……每一份都在动。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五更。
我仍坐在案前，手指轻敲桌面。明天还要见农政司的人，确认第二批种子何时发出。
就在这时，书吏快步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急件。
“大人，云中郡加急回报。”
我没有接。
“讲。”
“牧草出苗了，绿了一大片，比寻常长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