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那块皮底下，烧得更厉害了。
江么站在洞窟入口，没往前走，手直接按在肩头，指节发白。热流顺着骨头往里钻，像有人拿烙铁贴着他经脉走了一圈。他咬牙，把袖子往上一撸，皮肤通红，隐约有蓝光从毛孔里透出来。
“咋整的？”他低声问。
腕上那块铁疙瘩“咔”地弹出绿屏：【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机械神识残留，建议原路返回。】
“返回个锤子。”江么冷笑，“这味儿我熟，全是废铁堆出来的香。”
他往前迈了一步。
脚刚落地，地面就震了一下。
眼前豁然开阔，黑石铺地，一眼望不到边。地上全是机甲残骸，断胳膊断腿摞成山，引擎炸开的壳子滚得到处都是，有的还冒着电火花。一台半跪着的机甲脑袋歪着，眼窝里红灯忽闪，像是喘气。
队伍跟在他身后，没人说话。
一个新人腿有点抖：“少主……这地方，是不是埋过一支机甲军？”
话音刚落，那台歪头机甲的眼睛“唰”地亮了。
紧接着，咔哒、咔哒、咔哒——
四面八方的残骸全动了。关节转动，齿轮咬合，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几十具机甲同时扭头，眼灯齐刷刷对准江么。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检测到入侵者，启动防御程序。”
江么咧嘴一笑：“哎哟，活了？还挺团结。”
他左手还在按肩头，那股热劲儿越来越强，像是体内有个东西要往外冲。他没管，右手猛地一抬，腕上银边“哗啦”展开，三米高的机甲核心“咔嚓咔嚓”成型，装甲板层层嵌合，炮口自动校准。
“小队后退！”他吼了一声，“贴墙站好，别挡我炸！”
话音未落，背部四门引力炮同时充能，蓝光爆闪。
轰——！
三台刚站起来的守卫被正面轰中，胸口装甲直接炸飞，零件崩得到处都是。一台倒下的时候压碎了旁边两具残骸，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剩下的机甲动作一顿，眼灯闪烁频率变了，像是在重新算战力评估。
江么咧嘴：“算啥呢？等你们列队敬礼我都打完收工了。”
他手腕一翻，系统界面在眼前弹出，手指划拉两下：“铁疙瘩，上次攒的量子震荡弹，给我掏出来。”
【你拿五个破灯泡换的，就一颗，真要用？】
“用！不然留着过年？赶紧的！”
绿屏一闪，【已装载】。
江么单手一甩，一颗灰不溜秋的小球飞出去，砸在机甲群中间，落地没声。
下一秒，一圈透明波纹荡开。
所有机甲动作瞬间定格。抬到一半的手臂停在空中，充能到一半的炮口熄火，眼灯一个个灭掉，像集体断电。
江么一步跨出，直奔最中间那台——体型比其他大一圈，胸甲上刻着一道裂痕，像是被人劈过一刀。
他抽出量子剑，剑身嗡鸣，一刀切开机甲胸口装甲。
里面不是电路，也不是能源炉，而是一个幽蓝色的立方体，表面流动着细密符文，像是活的一样。
江么伸手一抠，咔地拔了出来。
冰凉，沉手，还带着点震动。
“得了。”他咧嘴，塞进腰间最厚的那个布袋，拍了两下，“这玩意儿够换一屋子反物质糖豆。”
转身就要走。
可刚迈出一步，肩头突然剧痛。
“操！”他闷哼一声，差点跪下去。
低头一看，袖口渗出血来，血丝顺着胳膊往下流。再看那布袋里的核心，正在微微震动，蓝光一闪一闪，跟他的心跳似的对上了频率。
“不对劲。”他低声道。
【铁疙瘩，封住这玩意儿信号，别让它招蜂引蝶。】
【行，但得扣你明天三斤垃圾额度。】
“扣就扣！先保住命再说！”
绿光一闪，一层看不见的膜裹住布袋，震动立刻停了。血也不流了，伤口自己收口。
江么喘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瘫痪的机甲，咧嘴：“今儿咱家祖坟挖到了，发财了。”
他抬手一挥：“原路返回！谁敢掉队，下次不带捡废品！”
队伍立马动起来。
七老三新，没人吭声，但脚步快了不少。刚才那一炮一剑，看得所有人眼珠子都直了。谁能想到一堆破铁片子，能打出这种威力？
江么走在最前，左手还按着肩头，虽然不流血了，但那股热劲儿没散，反而更深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往骨头里钻。
通道狭窄，只能一人通过。
江么刚拐进第一个弯，忽然听见背后“咚”地一声。
回头一看，一个队员摔倒了，膝盖磕在地上。
“咋了？”江么皱眉。
那人脸色发白：“少主……我刚才好像看见……那核心在袋子里动了一下。”
江么低头看布袋。
静悄悄的。
他抬脚踹了那队员屁股一下：“眼花了吧？起来走！再摔把你留这儿喂耗子。”
那人赶紧爬起来，不敢再多说。
队伍继续往前。
江么却没放松。他悄悄把手伸进布袋，摸了摸那核心。
冰的。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瞬，它真的动了。
而且，跟他肩头的热流，是同一个节奏。
他没说话，把袋子系紧，加快脚步。
通道越走越窄，头顶的晶石越来越少，光也暗了。脚步声在岩壁间来回撞，听着格外清楚。
走到一半，江么忽然停下。
“咋了少主？”后面人问。
江么没答，盯着前方三米处的地缝。
那里，有一小片金属碎片，半埋在土里，边缘泛着蓝光。
他走过去，蹲下，捡起来。
锈得很厉害，但形状规整，像是从某种精密仪器上拆下来的。
【铁疙瘩，扫一眼，值几个钱？】
绿屏闪：【检测到上古机甲供能模块残片，可回收。】
江么二话不说塞进口袋。
“继续走。”
又往前走了百来米，他第三次停下。
这次是因为肩头。
热流突然窜了一下，直冲后颈。
他猛地抬头。
头顶岩壁上，嵌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歪歪斜斜的，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表面刻着几个字，已经被磨得模糊，但还能认出一点轮廓。
江么眯眼看了两秒。
“……造……神……”
他心头一跳。
还没来得及细看，布袋里的核心突然“嗡”地一震。
江么手一抖，差点没抓住。
下一秒，那块金属板“咔”地松动，往下掉了半寸，露出后面一根细线般的光丝，连着深处某处。
江么盯着那光丝，没动。
他知道，这地方不对劲。
不只是坟场。
这是个机关。
而且，这核心……
不是死物。
他缓缓抬手，把布袋口又扎紧了一圈。
“走快点。”他低声说，“天黑前必须出洞。”
队伍加快脚步。
江么走在最前，背影挺直，但左手一直贴着腰侧，护着那个鼓鼓的布袋。
通道尽头有光。
风吹进来，带着外面山野的气息。
只要再走五十步，就能出去。
江么数着步子。
一步。
两步。
三步。
就在他右脚落下的一瞬，布袋里的核心突然剧烈震动，蓝光透过布料透出来，照得他半边身子发青。
他脚步一顿。
低头。
布袋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