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见她终于开始提出自己的诉求,刚刚阴沉不定的表情终于舒展了些。
她带着目的与自己谈判,这才正常,一点要求都没有,反而让他觉得奇怪。
他挑了挑眉:“你说,什么要求。”
南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坐皱的衣裙,缓缓踱步朝他走过去。
她走过来时,身上那阵似霜雪又夹杂着花朵幽香的气味也一起飘了过来,涌入他的鼻间。他的赤瞳微微颤了颤,但是他自控力很好,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明显的异样。
走到他面前,她抬眸望向他,轻轻启唇道:“第一,我既是以自由人身份与你合作,你便不能再用能力控制我。”
赤影看着她那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沉默半晌,才应道:“可以。”
他觉得,只要她不再耍花样,他可以不再对她用幻术。而且,就算不用幻术,他相信她现在没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很难再逃出去了。
见他答允,南沧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人不再随意发动异能,保证她的身体自由活动,那她就会安全许多。
接着,她又提出第二个要求:“我们既是合作关系,那便保持好这份关系——你不能再试图与我强行结侣。”
听到这个要求,赤影神色微凝。过了片刻,他那轻柔却魅惑的声音响起:“这个……不行。”
南沧有些没料到他这个答复。她本来只是想顺着形势给自己要一个保证书,而且,明明刚刚他已经放过自己了,现在怎么又改主意了?
“为什么不行?我又没有等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既是对我好,也是为你好。”
闻言,赤影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他低下头,缓缓凑近她的脸:“因为有些事,我还不确定……我不想把话说的太死。”
南沧立即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远离了他凑上来的脸:“你这样,我们便没什么好继续聊的了。”
见她后退,赤影则是继续逼近她:“我想……我确实是对你太客气了,导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与处境。”
“我愿意跟你聊,但不见得都会答应。你可以与我谈条件,但是,这里终究是我说了算。”他抬手勾住她的下巴,阻止了她持续后退的动作。
南沧正欲甩开他的手,这时,洞穴外传来一声着急的呼唤:“赤影大人!巢穴外出事了……您快来一趟吧!”
这暧昧而危险的氛围被打断,赤影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他收回了勾住南沧的手,对洞外候着的人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然后,他再次转头看向南沧,幽幽地说道:“今日的谈判只能到此为止了。你可要带着你的‘自由身’好好表现,说不定我心情好,真就放走你了。”
说罢,他便走出了洞穴。
见赤影离开了洞穴,南沧绷着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她其实也没想他真能答应自己什么,自己所做的也无非是想让他放松一下警惕。
不过,至少他暂时不会对自己实施精神控制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狡猾的兽人什么时候又会变卦,但是能有一会儿自由是一会儿吧。
她看了看守在洞外的兽人,找了一个从洞外看不见的角度,将动力核心拿了出来开始组装。
慧吓了一跳:“沧大你怎么突然……”
南沧回应他:“你之前说的对,动力核心没装好,始终是个问题。你帮我盯着点,观察到赤影的能量靠近你就立刻给我警报。”
说完,她便开始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图纸。危机激发潜能,尽管石洞没光线昏暗,但她此刻的组装手速,却比当时在飞船上要快上许多许多。
……
……
流浪兽巢穴外。
一群高阶流浪兽,正围成一圈站在一片血泊附近。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被风刃打伤,鹿角顶伤的地方。在他们身边,还有许多被打成重伤的低阶兽,已经没了气息。
在众高阶兽围着的血泊中央,一头雪翼白鹿虚弱地倒在地上,气息奄奄,他前胸腹背皆是被狐爪撕裂的血口,皮肉翻飞,鲜血直流。
而那个打伤白鹿的红衣男子,正淡定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居然还真能让他找到这里来。”赤影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与不屑,“不过,还是太自不量力,找过来也是送死。”
一旁的兽人捂着伤口走上前,扫了一眼地上那些已经没有气息的同伴,试探性地问道:“老大,他伤了我们好多同伴,我们不杀了他吗?”
赤影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眼底的神情:“不急……”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试探南沧,这头白鹿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再抬起眸,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阴鸷与戏谑的光芒。
“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他转头朝着身后的臧冥吩咐道,“让照顾苍渠的巫医,也一并‘照顾’好他,他对我还有大用。”
臧冥立即明白了赤影的意思,嘴角也跟着扬起一丝会意的笑容,俯首应声道:“是。”
赤影吩咐完,便起身走回了巢穴里。
不过,这次他没有着急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走进了去往另一片区域的隧道。
走出隧道,最先来到的是一片流浪兽雌性居住的区域,这里居住的雌性,有的是被赤影救下的,有的则是被驯化成功的,她们聚在这里忙忙碌碌地整理雄兽们采集回的食物和兽皮。
她们当中许多人,见到赤影来,激动地红着脸上前去问候。但也有的人,远远见到这抹红色的身影,便脸色煞白,乖顺地低下头,不敢言语。
离开这里,再穿过一段隧道,便是一排关押刚抓回来的新雌性的石洞。负责守卫的雄兽们看见赤影来,都自觉地让开了路,而石洞中的雌性们,听到来人的脚步声,都惊恐地蜷缩在一起。但赤影只是从这些石洞前走过,连看都没看一眼。
顺着隧道走到最里面,照明火把的数量减少,光线越来越昏暗,声音也越来越寂静,静得连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有回音在颤动。
他来到最内侧的一扇紧闭的石门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密室内,一个身穿银袍的雌性,手脚皆被束缚住,瘫软地跪坐在地上。她的头无力地垂下,一头黑色的长卷发微微打绺,不再柔顺丝滑。
赤影走上前,蹲下身,满意地打量着眼前雌性的狼狈,道出一声戏谑的问候:
“怎么样,在我这还适应吗,琼茉圣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