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惠，五十万摩拉。”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天经地义，“手工费，设计费，修改费，以及让我看着不顺眼的精神损失费，现金还是记账？”
宁砚：“啊？”
他看着那张账单，又看看容光焕发的娜维娅，再看看一脸“你难道想赖账？”的千织，终于反应过来。
千织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接受了娜维娅的存在。
没有争吵，没有眼泪，只有一场突如其来、价格昂贵、但效果惊人的服装改造。
而付钱的，当然是他。
宁砚哭笑不得地接过账单，认命地点点头：“记账，从我工钱里扣。”虽然他怀疑自己打一辈子工能不能还清这不断累加的“债务”。
千织这才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嘴角，收起记账本，仿佛完成了一项日常。
她看向还有些懵的娜维娅，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丝，带着点评结束后的慵懒：“衣服不错，人......也还行。”
说完，她便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娜维娅看着千织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焕然一新的裙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最后一丝紧张也消失了。
她轻轻碰了碰宁砚的胳膊，小声道：“宁砚，千织果然就是千织啊！”
宁砚看着眼前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捂着隐隐作痛的钱包，长长的叹了口气。
虽然系统中抽到的摩拉足以偿还他的所有债务，但还是“欠着”好了。
......
送娜维娅回刺玫会的路上，娜维娅的心情明显雀跃了许多，时不时低头看看身上被千织改造一新的裙子，嘴角噙着笑意。
宁砚看着她这幅模样，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千织那关，总算是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通过了。
将娜维娅安全送到刺玫会总部自然又免不了被守门的成员用复杂的目光行了一番“注目礼”。
随后娜维娅冲宁砚挥挥手，步伐轻快地走进了大楼。
宁砚转身，独自一人朝着千织屋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种种，千织的妥协、与丝柯克的梦境会面、娜维娅的心意、以及卡雷斯的“认可”......信息量着实有些大。
宁砚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有着蓝灰色皮肤和珊瑚色小角的身影正有些慌乱地蹲在地上——显然，那是一位美露莘。
她脚边是一个破裂的大纸袋，五颜六色、包装各异的泡泡糖滚得到处都是，像撒了一地的宝石。
她手里还捏着半截断裂的袋子提手，显然是因为买得太多太重，袋子不堪重负直接破了。
她试图去捡，但对于她那与人类结构不同的、没有手指的手掌来说显得十分笨拙。
她的尾巴焦急地小幅度摆动着，湖蓝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措和心疼，腮帮子还下意识地鼓动着，似乎正在咀嚼着一颗泡泡糖来平复情绪。
宁砚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快步上前，蹲下身来。
他对美露莘并无偏见，相反，觉得她们是纯粹而奇特的种族。
“需要帮忙吗？”考虑到美露莘大多数胆子比较小，为了防止吓到她，宁砚特地放轻了声音。
“唔？”那位美露莘闻声抬起头，看到了宁砚，那双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惊讶于陌生人类的善意。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缓而带着美露莘特有的柔软腔调：“谢、谢谢您......麻烦您了。袋子......它突然就坏了。”
她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手里断掉的提手，又看了看满地狼藉，“它们......太滑了，不太好捡。”她补充道，不好意思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没能成功拾起任何一颗糖的手掌。
“没关系。”宁砚笑了笑，开始动作利落地将散落的泡泡糖一颗颗捡起。
他的动作很快，手指灵活地将它们归拢到一起。
这位美露莘，蹲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时不时想要试试捡起一块泡泡糖，但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她放弃了。
偶尔小声提醒一句：“啊，那边椅子下面还有一颗绿色的......谢谢。”她看着宁砚熟练的动作，腮帮子咀嚼的频率慢了下来，眼神中的慌乱逐渐被感激取代。
宁砚一边捡，一边注意到这些泡泡糖的口味真是五花八门，从常见的草莓、西瓜到一些看起来就很奇特的“海藻味”、“落日果混合味”都有。
他忍不住轻笑：“买了很多不同的口味，收获颇丰啊。”
“嗯！”美露莘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小的自豪和满足，但很快又转为苦恼。
“每一种味道，都是一个不同的故事。很有趣......就是有点重。”她的比喻带着一种图书馆管理员特有的气质，同时也解释了袋子为什么会破。
很快，宁砚将所有散落的泡泡糖都捡了回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看着这堆糖和地上彻底报废的大袋子，问道：“这些......你打算怎么拿回去？还有别的袋子吗？”
她摇了摇头，湖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窘迫：“没......没有了。这次买得有点多......”她看着那堆糖，似乎在想是不是该牺牲一些，分批拿回去。
宁砚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街角的一家杂货铺上，“等我一下。”
他说着，快步走到杂货铺，很快买了一个结实的、带提手的厚实帆布购物袋回来。
将袋子递给她“用这个吧，这个应该结实多了。”
她惊讶地接过袋子，摸了摸厚实的布料，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晃了晃：“非、非常感谢您！先生！”她看起来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