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率领队伍离开长安的第二日，太极宫的一道婚旨便送到了永嘉公主府。内侍展开明黄卷轴，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嘉公主李氏，端庄淑慧，宜配良人。今择贺兰氏子僧伽为驸马，婚期定于本年中秋，着礼部筹备大典，钦此。”
永嘉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腰间的赤金腰带，听完宣旨却迟迟不起身接旨。内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试探着问：“公主殿下，您这是……”
“李公公，” 永嘉抬眼，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疏离，“并非本宫抗旨，只是前几日杨豫之之事让本宫心绪不宁，若此时仓促成婚，恐失了皇家体面，也委屈了贺兰公子。不如请陛下宽限些时日，待本宫平复心情，来年元宵节再行大婚，也显得郑重。”
内侍心里犯嘀咕 —— 真不要脸啊！可他不敢戳破，只能躬身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老奴这就回禀陛下。”
消息传回太极宫，李世民看着内侍带回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孙皇后薨后，他对这些弟弟妹妹，儿子女儿本就多了几分纵容，永嘉性子骄纵，若是强行逼婚，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乱子。“罢了，就依她，婚期改到明年元宵节。” 李世民挥了挥手，心里却清楚，永嘉这是想借着缓婚的日子，再物色更合心意的人选。
果不其然，内侍刚离开，永嘉就召来心腹侍女，屏退左右后，语气带着几分挑剔：“贺兰僧伽不过是个从五品的中郎将，贺兰家也只是中等世家，本宫若是嫁了他，日后在公主们面前哪里还有颜面？”
侍女小声道：“公主殿下，您是想找像裴将军那样的人吧？有才华、有武力，还没有世家背景，既能让您拿捏，又能给您长脸。”
“算你聪明。” 永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裴安虽已是高阳的人，可这长安城里，未必没有第二个‘裴安’。本宫虽被禁足，却也能请些青年才俊来府里赏花论诗 —— 你去安排，就说本宫近日心情稍缓，想邀些文人墨客来府中品鉴新得的字画。”
她要借着这些聚会，从长安的年轻子弟里再挑一挑。贺兰僧伽固然好拿捏，可终究少了几分裴安那样的锋芒与底气，她永嘉公主要的，是能与她并肩、甚至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夫君，而非一个唯唯诺诺的世家子弟。
与此同时，边关的风正裹挟着沙尘，吹过云中城的城墙。裴安率领队伍，比原定计划提前三日抵达了云中城。刚入城门，就看到李绩麾下的副将早已等候在那里，见裴安翻身下马，连忙上前见礼：“末将王勇，参见裴将军！英国公已在府中等候将军。”
裴安点点头，将队伍交给亲兵统领，只带着绿萼和两名贴身亲兵，跟着王勇前往李绩府邸。李绩的府邸朴素得不像国公府，院内只种着几棵老槐树，正厅里也只摆着简单的桌椅。李绩身着便服，坐在主位上，见裴安进来，起身笑道：“裴将军一路辛苦，快坐！”
“末将裴安，参见英国公。” 裴安躬身行礼，坐下后开门见山，“末将此次前来，奉陛下之命训练精锐，筹备对薛延陀的行动。不知国公府中，是否有熟悉草原环境、擅长野外生存的将士？”
李绩闻言，眼神一凝，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陛下已与我通过气。我军中恰好有五名老兵，曾在草原与薛延陀作战多年，熟悉草原的水源、地形，也懂如何应对猛兽与恶劣天气，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叫来，归你调遣。”
不多时，五名身着铠甲的老兵走进正厅，个个面色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眼神锐利如鹰。李绩介绍道：“这五位都是我军中的好手，左三这位是张老栓，曾在草原迷路半月，靠野果和猎物存活；右二这位是李铁柱，擅长追踪与反追踪，还能识别草原上的有毒植物。”
裴安起身与五人见礼，语气诚恳：“此次训练事关重大，还要仰仗几位老哥哥。”
张老栓等人连忙躬身：“将军客气，我等定全力配合！”
当日下午，裴安便带着三百名精锐士兵，以及五名老兵，离开了云中城，进入城东的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与林地交界地带 —— 这里的地形与薛延陀草原极为相似，正好适合训练。
训练方案早已在路上敲定，分为四个科目：野外生存、潜入刺杀、伪装潜伏、体能格斗。每日寅时，士兵们便要起身，先进行两个时辰的体能训练 —— 负重跑十里、举石锁百次、格斗对练，直到汗水浸透衣衫；辰时到午时，由张老栓等人教授野外生存技巧：如何在草原上寻找干净的水源（观察蚂蚁巢穴附近的土壤湿度，或是追踪羚羊的足迹）、如何识别可食用的野果（用银簪测试汁液是否有毒，或是先喂给野兔尝试）、如何搭建隐蔽的临时帐篷（用枯树枝和干草编织，外层覆上泥土，避免被敌人发现）；未时到申时，由百骑司的教官教授潜入刺杀与伪装潜伏：如何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踮脚行走，避开干燥的草丛）、如何用短刀快速致命（攻击咽喉或心脏部位）、如何用泥土和树叶伪装自己（将身体涂成与环境相近的颜色，甚至趴在地上数小时不动，模拟潜伏）；酉时到戌时，则是实战模拟 —— 将士兵分成两组，一组扮演 “薛延陀部族”，一组执行 “刺杀任务”，失败者要额外加练一个时辰。
裴安始终身先士卒，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士兵们负重跑，他也背着同样重量的沙袋；士兵们吃烤野兔和野果，他也不搞特殊；甚至在格斗对练时，他还主动与最勇猛的士兵交手，故意露出破绽，让士兵们找到进攻的机会。
“将军，您这是何苦？” 亲兵见裴安的手臂被刀背划出一道血痕，忍不住劝道，“您是主将，不用每次都亲自上阵。”
裴安擦了擦手臂上的血迹，笑着说：“我若是不上阵，怎么知道你们的训练效果？只有亲身体验，才能发现问题。” 他知道，这支队伍是执行秘密任务的关键，每一个士兵都必须足够强大，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可即便训练再谨慎，意外还是接踵而至。
训练第五日，两名士兵在寻找水源时，不慎走进了一片沼泽地。当时正值清晨，雾气弥漫，沼泽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干草，看起来与普通地面无异。走在前面的士兵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往下陷，后面的士兵伸手去拉，却也被拖进了沼泽。
“救命！救命！” 两人的呼救声穿透雾气，传到不远处的训练队伍耳中。裴安听到声音，立即带着人赶过去，可沼泽的吸力太大，等他们找来长树枝时，两名士兵已经只剩下头顶露在外面，眼神里满是绝望。
“抓住树枝！” 裴安趴在沼泽边缘，将长树枝递过去，可就在士兵即将抓住树枝的瞬间，沼泽突然发生二次塌陷，两人彻底被吞没，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士兵们沉默地站在沼泽边，脸上满是悲痛。裴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将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日后论功行赏，惠及他们的家人。”
可这只是开始。第十日，一名士兵在夜间潜伏训练时，不慎惊动了一窝狼群。当时他正趴在一棵枯树下，模拟潜伏刺杀，却没注意到树后有一个狼窝。一只幼狼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腿，母狼瞬间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肩膀。
“有狼！” 士兵忍着剧痛，拔出短刀刺向母狼，可狼群很快围了上来，足足有十几只。等裴安带着人赶过来时，士兵已经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咬痕，气息奄奄，没过多久便没了呼吸。
第二十五日，一名士兵在识别野果时，误将一种与可食用野果极为相似的毒果当成了食物。那毒果的汁液无色无味，可一旦入口，半个时辰内便会发作 —— 士兵先是腹痛如绞，接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李铁柱认出这是草原上的 “断肠果”，却也无药可解，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在痛苦中死去。
短短一个月，就有十一名士兵牺牲 —— 三名陷沼泽，两名被狼群袭击，四名被毒蛇咬伤（草原上的毒蛇多藏在草丛中，训练时稍不注意便会被咬），两名误吃毒果。每一次牺牲，裴安都会亲自为士兵整理遗容，将他们的遗物收好，心里满是沉重。他知道，训练的残酷，是为了让剩下的人能在真正的战场上活下来。
转眼两个月的训练即将结束，只剩下最后两天，李绩便会派遣五千步骑前来 “围剿”，测试他们的潜伏与突围能力。这日午后，裴安带着几名士兵勘察地形，却在林地边缘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部落 —— 大约有四百余人，搭建着十几顶蒙古包，周围还拴着几十只羊和几十匹马。
“将军，你看！” 一名曾在边境作战的士兵突然指着部落里一个男人腰间的弯刀，声音带着几分愤怒，“那把弯刀上刻着‘唐’字！去年冬天，有一伙伪装成牧民的人，在云州城外杀了十几个唐人，抢走了粮食，他们用的就是这种弯刀！”
裴安顺着士兵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把弯刀的刀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 “唐” 字 —— 那是大唐士兵的制式弯刀，显然是被敌人缴获的。他又仔细观察部落里的人，发现几个男人的手臂上，都有一道相同的疤痕，与去年云州惨案中凶手的特征完全吻合。
“这群畜生！” 另一名士兵咬牙切齿，“去年我表哥就在云州城外被他们杀了，尸体被扔在雪地里，连眼睛都没闭上！”
裴安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知道，这支队伍训练了两个月，士兵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遇到真正的仇人，若是不报仇，不仅会影响士气，还会让士兵们在后续的任务中分心。“今夜，我们动手。” 裴安沉声道，“目标是部落里的所有男人、老人和孩子 —— 留下女人，其余的，一个不留。”
士兵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纷纷躬身：“遵令！”
当晚，月黑风高，裴安带着三百名士兵，悄无声息地接近部落。部落里的人大多已经睡熟，只有几个哨兵在巡逻。裴安做了个手势，几名百骑司的士兵立即潜行过去，用短刀捂住哨兵的嘴，一刀封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接着，士兵们分成十几组，每组负责一顶蒙古包。裴安亲自带领一组，冲进最大的一顶蒙古包 —— 里面住着部落的首领，正搂着一个女人熟睡。裴安毫不犹豫，一刀刺向首领的心脏，首领甚至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已死去。女人吓得尖叫起来，裴安捂住她的嘴，眼神冰冷：“再叫，就杀了你。”
部落里很快响起了厮杀声和惨叫声，男人和老人纷纷反抗，却哪里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的对手？孩子们的哭声更是让人心寒，可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 —— 他们都记得，去年云州城外，那些被杀害的唐人孩子，也是这样哭着死去的。
半个时辰后，厮杀声渐渐平息。部落里的男人和老人几乎被全部杀光，只剩下八十多名女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士兵们看着这些女人，眼神里满是渴望 ——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见过女人，更别说回城了，压抑的欲望在这一刻几乎要爆发。
“将军，这些女人……”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带着期待。
裴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 他知道，若是强行压制士兵们的欲望，只会引发不满，甚至可能导致兵变。“注意分寸。”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走向一顶空着的蒙古包。
没过多久，两名士兵就将一个看起来相对干净的女人送到了裴安的帐篷里。那女人大约二十岁左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大，鼻梁高挺，身上只裹着一块破旧的羊毛毯，露出的手臂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
看到裴安，女人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几分麻木。裴安有些好奇，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女人的汉话不太流利，声音沙哑：“反抗…… 也没用。我们在草原上，被抢来抢去是常事。男人死了，我们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 贞洁？草原上的女人，不需要那个。”
裴安愣住了，他没想到草原女子对贞洁的态度竟是如此淡漠。他让女人去洗了脸，回来时，女人的脸庞干净了许多，五官竟十分清秀，只是常年风吹日晒，皮肤有些粗糙。
帐篷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燥热。裴安已经两个月没洗澡，身上满是汗味和泥土味；女人也一样，身上带着草原的羊膻味。可在这一刻，这些味道都成了欲望的催化剂。裴安忍不住将女人搂进怀里，女人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靠在他身上。
草原女子的身材格外紧致丰满，不同于云儿的柔软、夏荷的丰腴，带着一种野性的力量。裴安忍不住感叹，虽然羊膻味重了些，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 毕竟在这荒郊野外，能有这样的温存，已是难得。他迫不及待的褪光了两人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抱着女人爬上简陋的床榻，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裴安像狼一样，这不是他的女人，他不需要怜惜，而这个女人也不需要他的怜惜！
第二日清晨，裴安醒来时，女人已经不在帐篷里。他走出帐篷，看到士兵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昨夜的事，脸上满是满足。一名亲兵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将军，这些女人该如何处置？兄弟们说，不如带着她们一起，也好解解闷。”
裴安摇了摇头：“不行。我们接下来要应对李将军的围剿，带着女人只会拖累速度。你派人去通知李将军，让他派队伍来接收这些女人，就说是‘战利品’，按军中规矩处置。” 他知道，将女人交给大军，既能安抚士兵，又不会影响后续的训练，是最好的选择。
亲兵领命而去。裴安则召集士兵们，语气严肃：“还有两天，李将军就会派大军来围剿我们。从今日起，我们进入潜伏状态 —— 所有人都要伪装起来，不准生火，不准大声说话，甚至连吃饭都要错开时间，模拟真实的战场环境。若是谁出了差错，不仅自己会‘死’，还会连累整个队伍！”
士兵们立即收起笑容，纷纷开始准备 —— 有的用泥土涂满身体，有的钻进预先挖好的土坑，有的则爬到高高的树上，用树叶伪装自己。阳光洒在草原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风吹过草丛的声音，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裴安站在一棵枯树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渐渐安定。他知道，两个月的训练没有白费，这支队伍已经具备了执行秘密任务的能力。接下来，就看他们能否通过李绩的围剿测试 —— 若是通过，他们就能深入薛延陀草原，完成陛下交给的任务；若是失败，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而此时的云中城，李绩正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的草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已经准备好了五千步骑，就等两日后，给裴安和他的士兵们一个 “惊喜”。他相信，裴安不会让他失望，更不会让陛下失望。
一场关乎大唐边境安危的测试，即将拉开序幕。而远在长安的永嘉公主，还在府中举办着诗会，挑选着她心目中的 “理想驸马”。两条看似无关的线索，却都在朝着各自的方向推进，最终，都将汇聚到大唐的命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