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干承基招供后的第一日清晨,天还未亮,左金吾卫的校场就被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裴安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着短刀,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列队的一百名精锐士兵 —— 这些人都是他任职左金吾卫以来,亲手挑选、带过的亲信,要么立过战功,要么出身清白,最关键的是口风极紧,从不会泄露半句机密。
“今日召你们来,是有一项绝密任务要交给你们。” 裴安的声音透过晨雾,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耳中,“十日之后,东宫举办赏花大会,陛下会亲临。你们的任务,是随我入宫,护卫陛下,如果发生任何对陛下不利的情况,要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住陛下,尤其是东宫的侍卫和侯君集府的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士兵们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 能随将军执行陛下亲授的任务,还涉及东宫,这无疑是天大的功劳。前排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校尉忍不住问道:“将军,莫非是东宫有异动?”
裴安点头,语气沉了几分:“具体事由,你们无需多问,只需记住两点 —— 第一,严守纪律,不得擅自行动;第二,此事绝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们的家人,若是走漏消息,不仅你们会掉脑袋,还会连累全家!”
“末将明白!” 士兵齐声应道,声音洪亮,震散了不少晨雾。
裴安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下达着任务:“念到名字的,出列!你们二人一组,从今日起,暗中监视东宫、侯君集府、杜荷府的动向,每日酉时向我汇报,不得有误!”
被点到名的士兵快步出列,脸上满是兴奋 —— 能被将军选中执行监视任务,说明将军信任他们。裴安看着他们,又叮嘱了几句监视的细节,才让他们各自散去,剩下的士兵则继续留在校场,熟悉东宫周边的地形图。
同日午时,裴安带着挑选好的百名亲信,来到百骑司的秘密据点。赵峰早已等候在那里,身边站着百名玄甲军精锐 —— 这些人都是百骑司中最顶尖的高手,身着黑色玄甲,手持陌刀,眼神锐利如鹰,光是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裴将军,这是百骑司的‘玄甲百人队’,个个以一当十,擅长突袭和暗杀。” 赵峰介绍道,“十日之后,他们会侍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的安全。”
裴安与玄甲百人队的队长握了握手,沉声道:“辛苦各位了。十日之后,咱们护卫好陛下,定要将叛党一网打尽!”
队长躬身道:“裴将军客气了!能为陛下效力,是我等的荣幸!”
两百名士兵分作两拨,围着东宫周边的舆图,仔细研究着埋伏地点、进攻路线、撤退方案。裴安和赵峰则坐在一旁,低声商议着细节 —— 如何避免惊动东宫的侍卫,如何与宫内的禁军联络,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控制局面。
“陛下已经下旨,让英国公李绩和卢国公程咬金秘密接管北门禁军。” 赵峰突然说道,“十日之后,赏花大会开始时,北门禁军会从东宫的北门和西门突进,切断叛党的退路。咱们只需护住陛下,待禁军突入,就能将叛党消灭在东宫之内。”
裴安眼前一亮:“有李将军和程将军坐镇,此事就更有把握了。程将军性格火爆,若是叛党敢反抗,他定能第一个冲上去。”
赵峰笑了笑:“可不是嘛!程将军听说有叛党要弑君,气得差点当场提刀去砍侯君集,还是陛下拦着,才让他按捺住性子。”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各自带着士兵散去。裴安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家走,心里却沉甸甸的 —— 太子谋反,牵连甚广,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引发朝堂动荡,甚至会让关东世家趁机作乱。他只希望十日之后,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不要出任何差错。
接下来的几日,裴安每日都在左金吾卫衙署、百骑司据点、东宫周边三地奔波。白天,他与赵峰核对监视到的消息 —— 侯君集果然在暗中联络禁军中的旧部,杜荷则在皇宫附近的客栈里安置了不少死士,东宫的侍卫也比往日多了不少,显然是在为赏花大会做准备。晚上,他则留在衙署,反复修改着行动计划,确保每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直到第六日傍晚,裴安才终于有空回了趟家。刚进院子,就看到云儿站在廊下等候,身上披着一件淡紫色的披风,手里捏着一方绣帕,眼神里满是担忧。
“裴郎,你可算回来了!” 云儿快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缰绳,“你都六天没回家了,我让管家去衙署问了好几次,都说你在忙公务,到底出什么事了?”
裴安看着云儿憔悴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他走上前,轻轻抱住她,声音疲惫:“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长安的治安不太好,需要多盯着点。让你担心了。”
云儿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疲惫,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 显然是这些日子练刀、查探留下的。她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累了吧?我给你炖了鸡汤,快进屋喝一碗,暖暖身子。”
晚饭时,夏荷和月儿也围了上来,不停地给裴安夹菜。夏荷还特意做了他爱吃的烤羊腿,月儿则端来刚温好的酒。绿萼坐在一旁,安静地给裴安剥着橘子,眼神里满是关切。裴安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的沉重渐渐轻了些 —— 有她们在,就算再苦再累,也值得。
吃过晚饭,云儿拉着裴安的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裴郎,” 云儿轻声说,“我知道你有心事,若是不想说,我不逼你。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夏荷、月儿、绿萼都在家里等你回来。”
裴安紧紧握住云儿的手,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的。” 他不能告诉云儿真相 —— 若是让她知道太子要谋反,知道自己要去参与平叛,她定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深夜,云儿因为来月事,身体不适,便让裴安去夏荷的房间休息。夏荷早已备好热水,伺候裴安洗漱完毕后,两人躺在软榻上。夏荷依偎在裴安怀里,轻声说:“裴郎,你最近太累了,好好歇歇吧,我陪着你。”
裴安抱着夏荷,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夏荷咬着裴安耳垂说道:“裴郎,我想要”,随着裴安的转身,屋内春色越来越浓。
可他们不知道,危险正悄然降临。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荷房间的窗外,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管子,轻轻拨开窗缝,将管子伸了进去,随后吹入一股淡蓝色的烟雾 —— 正是西域特制的迷香,只需吸入一口,就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
迷香很快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夏荷最先感觉到不对劲,她刚想叫停裴安,却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裴安刚感觉夏荷不对劲,他刚停下,就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很快又模糊起来。
黑影见两人都已昏迷,轻轻推开窗户,跳了进来。他快速检查了一下,确认两人都已失去意识后,发出暗号。很快,又有三个黑影跳了进来,四人合力,将裴安和夏荷衣服简单穿好,用布条绑好,装进两个宽大的麻袋里,然后扛着麻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裴府。
裴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木板床上,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油灯挂在墙上,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转头一看,发现夏荷躺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身上的衣衫凌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夏荷!夏荷!” 裴安急得大喊,想要挣脱铁链,却发现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墙上,根本无法撼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荷,心里满是焦急和愤怒 —— 是谁绑架了他们?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蒙面人。一个是男子,身材高大,穿着深蓝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另一个是女子,身材窈窕,穿着黑色的劲装,手里拿着一把短剑,眼神冷漠。
“裴将军,醒了?” 男子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傲慢,“别白费力气了,这铁链是精铁打造的,你挣脱不开。”
裴安怒视着男子:“你们是谁?为何绑架我和我的夫人?”
男子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我们找你,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三日之后,东宫举办赏花大会,太子殿下会有所行动。我们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插手,甚至…… 给太子殿下行个方便。”
裴安心里一沉 —— 果然是太子的同党!而且听这语气,很可能是关东世家的人!“我若是不答应呢?” 裴安冷声问道。
“不答应?” 男子冷笑一声,“裴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夫人还在我们手里,你府里的云儿夫人、月儿姑娘,也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若是你不答应,不仅你夫人会出事,你府里的人,也一个都活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走到墙角的箱子处,打开后,里面装满了黄金和珍珠,“当然,若是你答应,这些黄金珍珠就是你的。事成之后,我们还会保你一生富贵,将来出将入相,让你成为大唐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
裴安看着锦盒里的黄金珍珠,又看了看昏迷的夏荷,心里满是挣扎。他若是答应,就是背叛李世民,就是助纣为虐;可他若是不答应,夏荷和家人就会有生命危险。夏荷是他第一个倾心的女子,她的容貌、她的热情、她的体贴,都深深印在他心里,他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我不会答应的。” 裴安咬着牙,沉声道,“太子谋反,是大逆不道之举,我身为左金吾卫将军,绝不能坐视不管!你们若是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裴将军,别给脸不要脸!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 裴安坚定地说。
“好!好!好!” 男子连说三个 “好” 字,语气里满是怒意,“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很快,四名赤裸上身的壮汉走了进来。他们身材魁梧,手臂上满是肌肉,眼神里满是淫邪,一进来就盯着夏荷的方向,露出贪婪的笑容。
男子指着夏荷,对壮汉们说:“若是裴将军不答应,你们就当着他的面,好好‘伺候’一下他的夫人!让他看看,得罪我们的下场!”
壮汉们兴奋地应了一声,搓着手,一步步向夏荷走去。
“不要!” 裴安急得大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住手!你们住手!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还不行吗?”
男子抬手示意壮汉们停下,看着裴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让大家都不痛快。” 他走到裴安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威胁,“记住你的承诺,三日之后,若是你敢耍花样,不仅你的夫人会出事,你府里的人,也会为你陪葬!”
裴安看着夏荷,眼里满是痛苦和愧疚 —— 他只能妥协,为了夏荷,为了云儿,为了月儿,为了绿萼,他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夏荷突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壮汉,又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吓得尖叫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声音里满是绝望:“裴郎!救我!裴郎!”
裴安心如刀绞,他想冲过去保护夏荷,却被铁链牢牢锁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泣。“夏荷,对不起!对不起!” 裴安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男子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夫人。我们会派人把你们送回裴府,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他对着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立即上前,再次吹入迷香。
裴安和夏荷很快又陷入了昏迷。男子让人将他们解绑,重新整理好衣衫,然后扛着他们,悄无声息地送回了裴府,放在夏荷的房间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日清晨,裴安率先醒来。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夏荷,心里满是痛苦和迷茫 —— 他该怎么办?若是按黑衣人说的做,就是背叛李世民,就是背叛大唐;若是不做,夏荷和家人就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云儿的声音响起:“裴郎,你醒了吗?该去衙署了。”
裴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情绪,对门外喊道:“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他轻轻抚摸着夏荷的头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云儿和月儿早已等候在院子里,看到裴安出来,云儿连忙问道:“裴郎,你没事吧?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夏荷房间有动静,去敲门也没人应,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
裴安勉强笑了笑:“没事,昨晚我和夏荷睡得太沉了。对了,昨天晚上我遇到了点麻烦,被几个仇家绑架了,幸好他们只是想要钱,我给了他们一些银子,就把我放回来了。夏荷也受了点惊吓,让她多睡一会吧。”
云儿和月儿吓得脸色发白,云儿赶紧拉着裴安的手,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去夏荷房间了。”
“我没事,别担心。” 裴安安慰道,“只是一点小意外,以后不会了。”
他匆匆洗漱完毕,吃了点早饭,便带着亲兵前往左金吾卫衙署。路上,他骑在马上,脑子里反复思考着 —— 黑衣人肯定是关东世家的人,他们想要借太子谋反,动摇李唐的根基。若是自己真的按他们说的做,太子谋反成功,大唐就会陷入混乱,世家就能趁机夺权;若是自己不做,家人就会有危险,黑衣人敢把他们放回来,绝对是有能力拿捏他的,就算调集所有亲兵日夜守护,也不是办法,这让他想起了当初房遗爱对付他的办法,顿时头痛不已。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裴安在心里暗暗想道,“我得想个办法,既能保护家人,又能阻止太子谋反。或许,我可以假意答应黑衣人,然后暗中通知李世民,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一举将黑衣人、太子、侯君集等人全部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