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涵努力回忆：“早上喝了一碗燕窝粥……中午吃的是清淡的蔬菜粥……还有……对了！他喝了一杯参茶！”
“谁泡的？”
“是管家张伯。”苏雨涵说道，“张伯跟了我们家二十多年了，不可能有问题。”
林轩摇头：“不一定。很多时候，最信任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苏雨涵沉默了。
她不愿意相信。
但林轩说得有道理。
“我帮你查。”林轩站起身，“不过现在，你得先回去好好休息。脸色这么难看，等你爷爷醒了看到会担心。”
苏雨涵点点头，擦干眼泪。
林轩送她下楼。
刚走到停车场，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下来。
正是苏雨涵的二叔，苏建华。
苏氏集团的副总裁。
“雨涵，你没事吧？”苏建华关切地问道。
苏雨涵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二叔。”
苏建华这才注意到林轩：“这位是……？”
“这是林轩。”苏雨涵介绍道，“是他救了爷爷。”
苏建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被笑容掩盖。
“那真是太感谢了。”他伸出手，“林先生果然年轻有为。”
林轩握了握他的手。
很冰。
而且手心微微出汗。
这个人在紧张。
“举手之劳。”林轩松开手，不动声色地观察苏建华。
西装笔挺，皮鞋锃亮。
但袖口有些灰尘，裤脚也有泥点。
像是去过什么脏地方。
“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苏建华问道。
“医生说已经稳定了。”苏雨涵回答，“过两天就能醒。”
苏建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阴沉。
就是这一瞬间。
林轩捕捉到了。
这个人……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苏建华拍了拍苏雨涵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公司的事交给我。”
“谢谢二叔。”
苏建华点点头，转身上车离开。
林轩看着那辆奔驰消失在夜色中，眼神逐渐变冷。
如果没猜错的话……
下毒的人就是他。
“林轩？”苏雨涵看着他，“你怎么了？”
林轩收回视线：“没什么。对了，这几天你爷爷的饮食起居，最好亲自盯着。”
苏雨涵一愣：“为什么？”
“防止有人再下手。”林轩说完，转身离开。
苏雨涵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不安。
林轩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有人想害爷爷？
她想起刚才二叔的表情。
那一闪而过的阴沉。
不……不可能……
二叔是爸爸的亲弟弟，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害爷爷？
但林轩的话又不像开玩笑。
她咬了咬嘴唇，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白队长吗？我是苏雨涵。我想请你帮个忙……”
另一边。
林轩走出医院大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有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陈国强打来的。
还有一条短信。
【林兄弟，刚才故宫那边回电了。库房确实少了五件嘉庆年间的玉器。你猜对了。这个案子比我想象中大得多。三百万不够的话，我可以申请追加经费。务必帮忙！】
林轩看着这条短信，嘴角微微勾起。
有意思。
看来这次的事，牵扯的人不少啊。
正想着，一辆警车停在他面前。
陈国强从车上下来，脸色凝重。
“林轩，有个坏消息。”
“什么？”
“刚才拍卖会现场又死了一个人。”陈国强语气急促，“是那个神秘买家的保镖。死在酒店房间里，死因是……被人用银针刺穿心脏。”
林轩眉头一皱。
银针？
“凶器找到了吗？”
“找到了。”陈国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根银针。
林轩接过来仔细看。
这根银针的材质、长度、粗细……
和他刚才用的一模一样！
不对。
有人在栽赃！林轩盯着那根银针，脑子飞速运转。
证物袋里的东西透着寒光。
和他随身携带的那套银针几乎一模一样。
但又不完全相同。
材质稍有偏差，尾部的雕花也略显粗糙。
“这是仿品。”林轩把证物袋递回去。
陈国强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用的银针是百年前老匠人手工锻造，上面有特殊的纹路。”林轩指了指针身，“这根是现代工艺流水线产品，虽然外形仿得像，但本质完全不同。”
陈国强松了口气，又立刻紧张起来：“那凶手为什么要用和你相同的针？”
“栽赃呗。”林轩冷笑，“今晚拍卖会上我当众用针救了苏老爷子，在场至少一百多人看见。现在又出现一起用银针杀人的案子，换成你，第一个会怀疑谁？”
陈国强倒吸一口气。
好狠的算计！
“现场还有什么线索？”林轩问。
“房间里很干净，没有打斗痕迹。”陈国强翻出手机里的现场照片，“死者坐在沙发上，姿势很自然，像是和熟人聊天时突然被偷袭。”
林轩接过手机，仔细查看。
照片里的保镖魁梧健壮，身材估计有一米九。
这样的人防备心应该很强。
能让他放松警惕的，要么是雇主，要么是……
同伙。
“死亡时间呢？”
“法医初步判断是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陈国强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监控拍到有个戴口罩的男人进过房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中等偏瘦。”
林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苏建华。
身高、体型都对得上。
而且他今晚出现在医院时，西装上有灰尘和泥点。
像是去过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
“能调出监控画面吗？”林轩问。
“已经调了。”陈国强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段视频，“但这人很警惕，全程压低帽檐遮脸。”
视频里，黑衣男子低着头快步走进房间。
二十分钟后离开。
步伐沉稳，没有一丝慌乱。
林轩盯着画面暂停键，眉头紧锁。
这个人的走路姿态……
和苏建华有七成相似。
但仅凭这个还不够定罪。
“林兄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陈国强紧张地问。
林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那个神秘买家呢？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陈国强语气古怪，“就在隔壁包厢里，正和拍卖行经理谈退款的事。”
“退款？”
“他说花了两千万拍下的青铜器是假货，要求退钱。”陈国强苦笑，“拍卖行坚持说是真品，现在双方僵持不下。”
林轩嘴角扬起冷笑。
有意思了。
保镖刚死，买家就开始撇清关系。
这是在演戏给谁看？
“带我去见见他。”林轩转身朝警车走去。
陈国强愣了愣，赶紧跟上。
十分钟后。
警局审讯室。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
穿着定制西装，梳着整齐的背头。
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警官，我真不知道我保镖是怎么死的。”男人摊开手，“我晚上八点就去拍卖行谈退款了，直到你们找到我才知道出了人命。”
陈国强翻开笔录：“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雇佣关系。”男人淡定地说，“我在海外经商，国内不安全，所以雇了几个保镖。”
“几个？”林轩突然开口。
男人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三个。”
“那另外两个呢？”林轩逼近一步，“为什么只有一个保镖跟你来拍卖会？”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道：“这位先生是……”
“回答问题。”陈国强冷声打断。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沉默几秒后，他缓缓开口：“另外两个在酒店待命。”
“电话号码。”林轩伸出手。
男人犹豫了一下，报出两串数字。
陈国强立刻让手下去核实。
几分钟后，回复传来——
两个号码都是空号。
审讯室里气氛骤降。
男人脸色终于变了。
“你在撒谎。”林轩盯着他的眼睛，“根本没有什么另外两个保镖，死者是你唯一的心腹。而你亲手杀了他，是因为他知道太多秘密。”
男人猛地站起身：“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刑警冲进来：“陈队，查到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赵启明，三年前因走私文物被通缉，后来逃到东南亚。”
陈国强脸色一沉。
赵启明！
文物走私案的主犯！
“还有，”年轻刑警继续说，“我们在死者房间里找到一个保险箱，里面有五件嘉庆年间的玉器——和故宫失窃案的清单完全吻合！”
全场死寂。
赵启明脸色惨白，颓然坐回椅子。
林轩转身走出审讯室。
陈国强追上来：“林兄弟，你早就猜到了？”
“嗯。”林轩点燃一根烟，“拍卖会上那件青铜器是假的，但他还是花两千万拍下。这说明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文物本身，而是借机洗白身份。”
“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保镖？”
“因为保镖知道故宫玉器的藏匿地点。”林轩吐出一口烟雾，“赵启明想独吞那批文物，所以必须灭口。”
陈国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那苏建华呢？”他突然问，“你之前怀疑他下毒害苏老爷子。”
林轩眼神一冷。
“这两件事有关联。”
“什么关联？”
“苏家老爷子手里，也有一批文物。”林轩弹掉烟灰，“如果我没猜错，苏建华和赵启明是一伙的。他们想趁老爷子病危，夺走苏家的收藏。”
陈国强倒抽一口凉气。
这盘棋下得够深！
“现在怎么办？”
林轩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苏小姐吗？你爷爷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苏雨涵焦急的声音：“在家里！刚才医生说可以出院静养，二叔坚持把爷爷接回去了！”
林轩脸色骤变。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