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华提到了赵德福的名字，还有一些关于工程项目的内容。
赵德福听完，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
“这...这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不是您说了算。”白语嫣拿出执法记录仪，“现在请您配合调查。”
赵德福看着那个小小的设备，知道自己的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林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副局长，能在这里买得起价值八百万的别墅吗？”
赵德福倒吸一口气。
这个数字很准确。
说明对方早就调查过他。
“我...我有其他收入...”
“什么收入？”白语嫣逼问道，“据我们了解，您的工资加上奖金，一年也就十几万。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五十多年才能买得起这套房子。”
赵德福的额头上汗水越来越多。
他知道自己被逼到了死角。
但是他更怕的是背后那些人。
如果他说出实情，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我需要律师...”
“律师？”林轩笑了，“赵副局长，您觉得律师能救得了您吗？”
“您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交代问题。”白语嫣接着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赵德福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了前几个小时收到的那个电话。
对方的声音冰冷得像毒蛇：
“赵德福，陈建华那边出了问题。如果你不想步他后尘，就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现在，那些人的威胁和眼前的现实相比，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我说...”
就在这时，别墅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林轩眉头一皱，走到窗前往外看。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门口。
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这些人看起来训练有素，走路的姿态和普通人明显不同。
“有麻烦了。”林轩转过头对白语嫣说道。
白语嫣立即警觉起来，本能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赵德福看到外面的车，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他们来了...”
“谁来了？”白语嫣厉声问道。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赵德福抱着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门铃响了。
不过这次的节奏很特别，长短有序，明显是暗号。
赵德福听到这个声音，脸色更加苍白。
“不要开门！”他对林轩说道，“千万不要开门！”
但是外面的人显然没有耐心等待。
几秒钟后，房门被暴力破开。
四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男人，眼神冷酷，身材魁梧。
他看到屋里的情况，眉头微皱。
“赵副局长，看来您很忙啊。”光头男人的声音毫无感情。
赵德福瑟瑟发抖：“我...我没有说什么...”
“是吗？”光头男人的目光转向林轩和白语嫣，“那这两位是？”
“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白语嫣亮出证件，同时手已经握住了枪柄。
光头男人看了看证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是警察同志。”
“那就更有趣了。”
他打了个手势，其他三个人立即散开，将整个客厅包围。
林轩注意到，这些人的手都伸向了腰间。
显然，他们也有武器。
“你们是什么人？”白语嫣质问道。
“我们？”光头男人笑了，“我们是来接赵副局长回去的。”
“接回去？”
“对，有人想见他。”
赵德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瘫软了。
他知道，一旦被这些人带走，自己就再也回不来了。
“救...救救我...”他对白语嫣哀求道。
白语嫣心中一沉。
现在的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明显是专业的。
她虽然有枪，但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很难发挥作用。
就在这时，林轩突然开口了：
“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光头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谈什么？”
“谈生意。”林轩淡淡一笑，“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光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这小子倒是镇定。
大多数人看到他们这阵势，早就吓破胆了。
“生意？”他缓缓走向林轩，“你觉得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谈？”
林轩淡然一笑，从怀中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短信。
“你们看看这个。”
光头男人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内容。
脸色瞬间变了。
短信的收件人是市委书记办公室，内容简洁明了：
“西山别墅区发现可疑武装人员，请立即派遣特警支援。”
“你在威胁我？”光头男人的声音带着怒意。
“不不不。”林轩摆摆手，“这叫互利共赢。”
他指了指赵德福：“这位副局长确实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带走他，对谁都没好处。”
白语嫣暗暗惊讶。
林轩竟然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这个男人，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
“你想说什么？”光头男人放下手机。
“很简单。”林轩走到沙发旁坐下，姿态轻松得就像在自己家里，“赵副局长可以选择闭嘴，但前提是，某些人也要做出相应的保证。”
赵德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什么保证？”
“第一，他的安全。”林轩竖起一根手指，“今天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动他。”
“第二，他家人的安全。”
“第三，合理的补偿。”
光头男人冷笑：“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当然有。”林轩站起身，走到窗前，“因为我知道，你们最怕的是什么。”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你们怕的是曝光。一旦这件事闹大，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对你们背后的人都是致命的打击。”
光头男人的表情变得凝重。
这小子说得没错。
他们这次行动，本就是为了灭口。
如果闹出大动静，反而会适得其反。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紧紧盯着林轩。
“我？”林轩笑了，“我就是个开古玩店的。”
这话说出来，连白语嫣都不信。
一个开古玩店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识和智慧？
光头男人沉思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有点情况......”
他走到阳台上，压低声音汇报着什么。
几分钟后，他回到客厅。
“我们老板想见你。”
“荣幸之至。”林轩点点头，“不过，见面的地点我来定。”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这叫谨慎。”林轩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明天下午三点，古韵轩古玩店。记住，只能你们老板一个人来。”
光头男人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的地址。
“古韵轩？我听说过这家店。”
“那就好办了。”
光头男人又看了看赵德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明天下午三点。但是如果你耍什么花招......”
“放心，我比你们更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林轩的声音很诚恳，“毕竟，和气生财嘛。”
四个黑衣人收起武器，准备离开。
临走前，光头男人回过头：“小子，你最好祈祷明天的谈话能让我们老板满意。否则......”
“否则什么？”林轩反问。
光头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带着人离开了别墅。
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
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
赵德福瘫在沙发上，大汗淋漓：“我...我得救了？”
“暂时的。”林轩坐回沙发，“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白语嫣也收起手枪，重新掏出录音笔。
赵德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终于开口：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市里要建新的文化产业园。项目很大，涉及资金上百亿。”
“当时有好几家公司竞标，但最终中标的是一家叫天润集团的企业。”
林轩眉头微皱：“天润集团？”
“对，就是天润集团。”赵德福点点头，“表面上看，他们的标书确实最优秀。但实际上......”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实际上，整个招标过程都是内定的。”
白语嫣追问：“怎么内定的？”
“评标委员会的几个专家，都收了天润集团的钱。而我，作为建设局的副局长，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赵德福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收了他们五百万。”
林轩和白语嫣对视一眼。
果然是贪污受贿案。
但事情显然不止这么简单。
“那陈建华呢？”白语嫣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提到陈建华，赵德福的脸色更加苍白：
“建华他...他想要退出。”赵德福的手在颤抖，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
“建华原本也是参与者之一。”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但项目进行到一半时，他突然良心发现，说要举报整件事。”
白语嫣皱眉：“所以有人杀了他？”
“不是！”赵德福急忙摆手，“至少表面上不是。建华确实是意外死亡，车祸现场我亲自去看过，没有人为痕迹。”
林轩眯起眼睛：“那为什么今天会有人要灭你的口？”
赵德福苦笑：“因为建华死前，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我。他说如果他出事，就让我代替他举报。”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的声音。
林轩站起身，在客厅里踱步。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刚才听到的信息重新梳理。
“也就是说，陈建华的死虽然看起来是意外，但时间点太巧合了？”
“没错。”赵德福点头，“而且车祸发生前一周，他曾经跟我说过，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白语嫣掏出手机，快速记录着关键信息：“那些证据现在在哪里？”
赵德福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在我家里，藏在地下室的保险箱里。”
“什么内容？”
“招标文件的原件，评标专家的收款记录，还有......”赵德福咽了咽口水，“还有几段录音。”
林轩停下脚步：“录音？”
“建华生前偷录的，里面有天润集团老板亲口承认行贿的内容。”赵德福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这些证据曝光，不只是我们几个人完蛋，连市里的某些领导都会被牵连进来。”
这下林轩明白了。
难怪那些人这么着急要灭口。
涉及的利益链条远比想象中复杂。
“天润集团的老板叫什么名字？”白语嫣追问。
“孙维山。”赵德福回答，“五十多岁，据说背景很硬。”
林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天下午三点，看来要见的就是这个孙维山了。
“还有别的吗？”他继续问道。
赵德福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暂时能。”林轩重新坐下，“但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什么？”
“明天我跟孙维山见面时，你不能露面。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件事结束。”
赵德福急了：“可是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放心。”白语嫣接过话茬，“我会安排人保护他们。”
林轩看了白语嫣一眼，心里暗自赞许。
这女人确实够专业。
“那些证据......”
“先不要动。”林轩摆手阻止，“现在去拿反而会暴露目标。等明天谈判结束，再看情况。”
赵德福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夜色已深，别墅区里静悄悄的。
林轩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灯火。
明天的会面，恐怕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去？”白语嫣走到他身边。
“当然不是。”林轩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我可没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