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嫣深深看了林轩一眼。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
“林轩，你跟陈志远是什么关系？”她突然问道。
“我不认识这个人。”林轩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因为苏总是我的朋友。”林轩的眼神变得犀利，“朋友遇到麻烦，我当然要帮忙。”
白语嫣感觉自己被这个眼神刺痛了。
朋友？仅仅是朋友吗？
“好，很好。”她收拾起资料，“既然您的要律师，那我明天再来。”
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苏总，希望您明天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还有林轩，”她的目光变得复杂，“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护就能护得住的。”
说完，白语嫣开门离开了。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苏雨涵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
“谢谢你。”她看向林轩。
林轩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边往下看。
“她走了。”
他回过身，表情严肃：“雨涵，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雨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下午陈志远来访的事说了一遍。
当她说到U盘时，林轩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没有。”苏雨涵摇头，“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看。”
“给我。”
苏雨涵从抽屉里拿出U盘，递给林轩。
林轩接过U盘，插进苏雨涵的电脑。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十几个文档和视频。
林轩点开第一个文档。
那是一份合同，甲方是某制药公司，乙方是几家进口药代理商。
合同内容很简单：代理商停止进口某种白血病药物，制药公司给予巨额补偿。
“果然。”林轩冷笑。
他又点开几个文档，都是类似的内容。
然后他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视频有些模糊，像是偷拍的。
画面中，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在一间豪华包厢里喝酒。
“陈老板，这次合作愉快啊。”一个胖子举杯。
“哪里哪里，大家互利共赢嘛。”另一个人回敬。
“那些穷鬼死活不关我们事，反正市场就这么大，早清理早受益。”胖子得意地笑。
“说得对！这叫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几个人哈哈大笑，碰杯庆祝。
苏雨涵看得脸色发白。
这些人！居然真的把患者的死活当成生意来谈！
林轩面无表情地关闭了视频。
“现在你明白了吧。”
“这些证据......”苏雨涵声音发颤，“如果公开，那些公司都要完蛋。”
“不只是公司。”林轩的声音很沉，“这里面涉及的人，有些位置很高。”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一个文档。
“这份文件显示，某些监管部门的人也参与了。”
苏雨涵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利益做出这种事！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她问。
林轩沉思片刻：“首先，这个U盘不能交给白语嫣。”
“为什么？”
“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人太多了，万一有内鬼，陈志远就死定了。”
林轩弹出U盘，递还给苏雨涵。
“而且，白语嫣虽然正义感很强，但她毕竟是体制内的人。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处理。”
“那你的意思是......”
“我来处理。”林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他们玩得这么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雨涵看着林轩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她担心地问。
林轩走到她面前，轻抚她的脸颊。
“相信我，我有分寸。”
“但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
“如果白语嫣再来询问，你就说那个老人只是来推销保险的，聊了几句就走了。”
“至于U盘......”林轩顿了顿，“什么U盘？你根本不知道有这东西。”
苏雨涵点头：“我明白。”
林轩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
“别逞强。”林轩打断她，“今天白语嫣已经盯上你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就在这时，苏雨涵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陈志远打来的。
“接吧。”林轩说。
苏雨涵按下接听键。
“苏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陈志远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请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雨涵看了看林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轩走过来，拿过电话。
“陈老先生，我是林轩。”“林轩？”陈志远的声音透着一丝惊讶，“您好，苏总她......”
“她身体不舒服，现在由我代为处理。”林轩的声音很淡定，“关于您提到的事情，我需要先了解一些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先生，您是......”
“苏雨涵的朋友。”林轩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陈老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明天见个面详谈如何？”
“明天？”陈志远的声音透着急切，“林先生，恐怕时间不多了。今晚就有人在我家楼下守着，我担心......”
林轩眉头一皱。
看来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这样吧，您现在在哪里？”
“我在东城区的一家24小时咖啡店，店名叫夜猫子。”陈志远压低声音，“林先生，如果您愿意帮忙，请尽快过来。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苏雨涵担心地看着他。
“你真的要去？万一是个陷阱呢？”
林轩收起手机。
“不会。”
“你怎么知道？”
“陈志远的声音在颤抖，而且背景音很杂乱。”林轩解释道，“一个设陷阱的人不会这么慌张，也不会选择在公共场所见面。”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况且，那些资料的真实性我已经确认过了。”
苏雨涵咬了咬下唇。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林轩的语气很坚决，“太危险了。”
“可是......”
“听话。”林轩走到她面前，轻抚她的长发，“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苏雨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要小心。”
“嗯。”
林轩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苏雨涵拉住了手腕。
“林轩......”她的脸微微泛红，“回来后，到我家里坐坐吧。”
林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担心他的安全，想让他有个归宿的地方。
“好。”他轻吻她的额头，“等我。”
......
夜猫子咖啡店位于东城区的一条僻静街道上。
此时已是深夜，店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
林轩推门而入，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陈志远。
老人憔悴了不少，眼中布满血丝。
“林先生！”陈志远起身迎接，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陈老先生。”林轩在他对面坐下，“您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些。”
“您了解？”陈志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苏总告诉您了？”
“一部分。”林轩要了一杯咖啡，“但我需要您亲口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志远环视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三个月前，我儿子陈浩在协和医院确诊为白血病。”
“医生说需要马上化疗，但药很贵，一个疗程要十几万。”
老人的手在桌上颤抖。
“我把房子抵押了，凑够了第一期的治疗费。效果很好，我儿子的指标都在好转。”
“然后呢？”
“然后......”陈志远的声音哽咽了，“医院突然通知我们，说那种药停产了，要换另一种进口药。”
“新药一个疗程要三十万，而且医保报销比例很低。”
林轩皱眉。
“您怀疑有问题？”
“不是怀疑，是确定！”陈志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一个在药监局工作的朋友偷偷告诉我的消息。”
林轩接过纸条看了看。
上面写着几个公司的名字，还有一些数字。
“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些公司联合操纵药价，故意让便宜的国产药停产，逼患者购买天价进口药。”陈志远愤怒地攥紧拳头，“他们把人命当生意做！”
林轩看着纸条上的公司名称。
其中有几个，正是U盘里视频中出现过的。
“您的朋友还说了什么？”
“他说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举报都石沉大海。”陈志远苦笑，“有些监管部门的人也拿了好处，根本不会管。”
“所以您想通过媒体曝光？”
“对！”老人眼中燃起斗志，“我儿子已经没救了，但不能让更多的家庭遭受这种痛苦！”
林轩沉思片刻。
陈志远说的情况，和U盘里的资料完全吻合。
看来这个产业链比想象中还要庞大。
“陈老先生，您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吗？”
“有！”陈志远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这些是我这三个月收集的资料。”
“药品采购记录、价格变动表、相关公司的关联信息......”
林轩翻看这些资料，心中暗自点头。
老人做事很细心，资料很详实。
“除了这些，我还录了一些音。”陈志远掏出手机，“有些医生私下承认，停药是人为操作。”
“还有药品销售代表，他们以为我是家属，对我透露了不少内幕消息。”
林轩越听越惊讶。
这个老人虽然看起来憔悴，但行动力惊人。
短短三个月，居然收集了这么多证据。
“陈老先生，这些东西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本来想直接交给警察，但我那个朋友警告我，说涉及的人太多，贸然行动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陈志远看着林轩，眼中充满恳求。
“所以我想通过苏总的媒体关系，把这件事公开出去。”
“只要曝光了，那些人就算再有能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复。”
林轩理解老人的想法。
舆论监督确实是一个有效的途径。
但问题是，苏雨涵的公司虽然有些影响力，但面对这种级别的黑幕，恐怕力量还不够。
“陈老先生，我明白您的想法。”林轩合上文件夹，“但这件事比您想象的更复杂。”
“什么意思？”
“涉及的利益集团很庞大，而且有官方背景。”林轩的语气很严肃，“仅仅靠媒体曝光，可能无法根本解决问题。”
陈志远的脸色暗淡下来。
“那您的意思是......”
“我有其他的办法。”林轩看着老人，“但需要您的配合。”
“什么办法？您尽管说！”
“首先，这些资料暂时不要交给任何媒体。”
“为什么？”
“因为一旦曝光，那些人就会销毁证据，转移资产。”林轩解释道，“到时候就算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也只是抓几个替罪羊。”
陈志远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您打算怎么做？”
林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钓大鱼，需要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