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看着眼前这张毛茸茸、表情生动的猫脸,一瞬间竟有些恍惚,前世在蓝星上,凯撒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撸猫,眼前这可是个会说话的猫人!
那身浓密的毛发,以及顶多一米出头的身高,强烈的好奇心涌了上来,凯撒下意识就伸出手,轻轻放在了毛球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
毛球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浑身一僵,尾巴也像根棍子似的直直竖起,显然是没有料到凯撒会有这种举动。
但仅仅僵了一瞬,它那混迹底层练就的本能就占了上风,面对掌握着纳尔来源的对象,任何可能引起对方不快的抗拒都是愚蠢的。
毛球立刻放松了身体,甚至小心翼翼的主动把自己的猫头往凯撒的手掌下又伸了伸,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呼噜声。
凯撒猛地回过神,迅速收回了手,那点短暂属于蓝星人的新奇感被压了下去,这里不是地球,眼前的也不是宠物猫。
“猎魔人接活的地方?”凯撒的声音平静,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有!有!”毛球似乎也松了口气,立刻无缝切换回情报贩子的状态,点头哈腰“镇子东头,铁匠铺旁边有条冷巷……”
“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猎魔人,交易一些常见的魔物材料,您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寒鸦镇毕竟还是太偏僻了!连凯诺笔记中提到的猎魔人公会都没有!”,凯撒摸着下巴思索着,随后又想到艾德温那个有问题的老鬼。
“来的时候听说这里的领主是个很仁慈的贵族老爷!这里的镇民似乎很爱戴他……”凯撒试探的问了一句。
提到领主,毛球的猫脸严肃了一点,声音压低:“您说的是艾德温老爷啊……近几个月,是有点不一样”
“哦,说说!”凯撒眼睛闪过一丝暗光。
“先减了点税,然后嘛开始招人了,告示说要身强力壮的勇士待遇不错,还专门说要招有真本事的猎魔人,说是城堡需要加强守卫,对付冰原里的东西。”
凯撒不动声色地听着,减税、招兵、招猎魔人,这些和路上零星的传闻差不多。
毛球凑得更近,声音带着神秘:“最怪的是……一个多月前传出的风声,说领主大人要在招来的这些勇士里,挑一个最拔尖的……娶艾丽莎小姐!将来……还能继承黑岩堡!”琥珀色的独眼紧紧盯着凯撒。
凯撒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阴谋的味道……”招兵买马还能解释,后者这根本解释不通。
但在招募的人里挑女婿继承领地?这就像亿万富翁招女婿,只要求身强力壮,其他都无所谓。
贵族联姻讲的是血统、家世、利益,什么时候成了比武招亲?艾德温那灼热的眼神,还有这反常的招婿……
“可靠?”凯撒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千真万确!”毛球拍着毛茸茸的胸脯,“虽然没有告示,但城堡里的仆役都这么传,艾丽莎小姐可是寒鸦镇出了名的美人儿……”
凯撒没让他说完,摸出5个纳尔塞进它爪子里:“行了。”
毛球看着手里的纳尔,独眼瞬间亮得惊人。
在这寒鸦镇,一个普通的士兵一天也只能赚三纳尔,它没想到凯撒居然这么大方!
“谢谢大人慷慨!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毛球!包您满意!”
凯撒没再理它,起身示意莉娜跟上,那裹在皮袄里的庞大身影无声地转动,瞬间在拥挤的酒馆里清开了一条无形的通道。
人们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连那几个撕扯肉排的狼人佣兵也短暂地停下了爪子,警惕的狼眼扫过莉娜低垂的兜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带着廉价香粉和酒精的气息撞了过来。
“哎呀!”一声刻意拔高的娇呼响起。
是那个刚才被佣兵拍了臀部的陪酒女,她脸上挂几分迷离的笑容,身体像没骨头似的就要往凯撒怀里倒。
凯撒刚才给毛球银圆时,那抹亮光可没逃过这些在底层刨食的眼睛。
“大人~别急着走嘛,外面多冷呀……”她的声音甜腻,“让贝拉陪您再喝一杯暖暖身子?或者……找个暖和的地方……”她的手指顺着凯撒皮甲的裂缝往里面探去。
凯撒的脚步甚至都没有停顿,只是微微侧过头,低垂的眼眸抬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贝拉脸上的媚笑瞬间冻结,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比门外呼啸的北风更刺骨。
就在这时,另一只纤细但更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贝拉僵硬的胳膊,用力将她向后一拽。
“贝拉!你这骚蹄子!”一个带着浓重烟酒味的女声响起。
是那个之前经验更老道的陪酒女,她有着一头艳丽的红发,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贝拉。
凯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没看她们一眼,径直推开了木门走了出去,莉娜庞大的身影紧随其后。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严寒,但酒馆内的喧嚣似乎也短暂地凝滞了一瞬。
不少目光带着好奇,投向门口,又落回那两个陪酒女身上。
贝拉靠着粗糙的木头柱子,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带着惊恐:“玛莎……他……他……”
“闭嘴,蠢货!”被称作玛莎的红发女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斥道,眼神却警惕地扫过周围。
她的手指用力掐了一下贝拉的手臂,让她吃痛闭嘴,然后玛莎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把你的眼珠子从钱袋子上挪开,用你那灌了麦酒的脑子好好闻闻!”玛莎的目光锐利。
随后玛莎瞥向角落里那几个还在灌着廉价烈酒,大声吹嘘自己“英勇事迹”的佣兵。
“看见那几个蠢货了吗?他们身上那点血腥味,像是下水道的老鼠臭烘烘的,只能吓唬吓唬没见过血的雏儿。”
她的视线转回门口,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刚才那个男人……不一样。”
“他身上的味道……是冷的,是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是真正在死人堆里打过滚,把杀人当喝水吃饭一样平常的人儿!”
“那双眼睛……哼!他看你那一眼,你以为是什么?那是看死物的眼神!你在他眼里,跟地上的爬虫没两样,捏死你都嫌费劲!”
玛莎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眼中闪过对贝拉愚蠢的鄙夷:“收起你那套把戏,离这种男人远点!他的纳尔?呵!那是买命钱的味道!沾上了,小心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贝拉听着玛莎的话,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再也不敢生出半点靠近的心思。
而玛莎则重新挂上那副职业性的媚笑,扭着腰,走向下一桌需要添酒的客人,只是眼角的余光,依旧警惕地扫过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