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听到姐姐的话,心头猛地一跳,一个清晰的念头像弹幕一样闪过脑海:等等!这剧本不对啊!她该不会是在演我吧?
这怀疑太有道理了!从刚才那个恰到好处、堪比奥斯卡影后的踉跄,到昕怡一走就瞬间“稳健”的步伐,再到这把钥匙……这一切串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名为“照顾醉鬼姐姐”的陷阱!
他下意识地抬眼,想从姐姐眼中找到一丝破绽——比如计谋得逞的小得意。
然而,对上那双被水汽蒸得雾蒙蒙、像小鹿般纯真无辜的眼睛,他刚燃起的侦探之火“噗”一下就熄灭了。
唉,算了算了,跟醉鬼讲什么逻辑呢?想想自己昨晚醉酒后让昕怡成为观鸟仙人的壮举……姐姐这点程度,好像也不算太离谱。
“行吧行吧,我认栽!”他在心里举起小白旗,认命般地、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勇士一样,悲壮地走向浴缸。
他的眼神开始疯狂漂移,根本不敢定点,最后只好死死盯着水面。
嗯,这层厚厚的泡泡真不错,像一朵朵软绵绵的云,简直是伟大的发明!……等等,泡泡怎么在动?
姐姐轻微的呼吸带动了水波,泡沫边缘随之碎裂、融合,在灯光下,偶尔会极其“不小心”地、惊鸿一瞥地露出底下一闪而过的腻白肌肤,或者一道模糊但诱人的曲线。
要命! 柳枫感觉自己的视网膜在尖叫。
这种半遮半掩、欲说还休的场面,简直比直接的冲击力还要强一百倍!每一次短暂的“走光”,都像在他心里投下一颗深水炸弹。
而且越靠近浴缸,空气中那股甜暖的香气就越发嚣张。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沐浴露味道了,这是姐姐身上特有的、混合了体温与水汽的“专属信号”。
此刻这信号被热水全力放大,变成了一种无孔不入的“攻击”,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子,带着温热的湿意,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腌入味,搅得他心猿意马,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浴室里安静得过分,只有他动作时带起的“哗啦”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除此之外,就是姐姐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跳声。
他认命地蹲下身,挽起袖子,似乎是接受了,又似乎是认了。
“哈...”
指尖刚碰到热水,柳依依就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鼻音的哼唧,整个人还配合地、极其微弱地挪动了一下。
哇啊! 这声哼唧像羽毛挠过耳膜,柳枫感觉自己的寒毛“唰”一下直了!
水温明明刚好,他却觉得指尖像碰到了烙铁,烫得发麻!
他必须像个排爆专家一样,极其小心地在铺满泡泡的浴缸底部进行一寸寸的探索,同时还要全力避开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姐姐本人。
可是浴缸就那么大,指尖在光滑的陶瓷壁上摸索时,总会“意外”地、不经意地擦过一抹极度柔软、吹弹可破的肌肤——可能是她的腿,可能是她的腰侧,或者……天知道是哪里!
每一次意外的触碰,都像是对柳枫的极大的考验,就像那躯体是烫手的山芋,让他恨不得立刻弹射起步,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继续这注定徒劳的搜寻。
他的脸颊烫得可以煎鸡蛋,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姐姐那带着水汽和醉意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他烧出两个洞来。
他屏住呼吸,加快了摸索的速度,内心在疯狂呐喊:钥匙钥匙钥匙!你到底在哪儿!快出来结束这场对我纯真心灵的终极考验!
在这狭小、闷热、香气弥漫的空间里,柳枫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像那些泡泡一样,在快乐地、噼里啪啦地碎掉,离他远去……
与此同时,厨房里。
昕怡正不紧不慢地搅动着砂锅里的醒酒汤,空气中弥漫着生姜和冰糖混合的、略带辛辣的甜香。她的动作悠闲得近乎刻意,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楼上的动静——尽管那里安静得有些反常。
一抹了然的笑意在她唇角一闪而过。
她当然知道柳依依在打什么算盘。从姐姐那“恰到好处”的醉态,到非要弟弟贴身照顾的执拗,再到把自己支开……这一切在她眼中清晰得如同摊开的剧本。
“真是……煞费苦心呢。” 她在心里轻哼一声。
但她并不打算揭穿。
首先,她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观察和推测,说出去,反而会显得她这个“外人”在搬弄是非,挑拨人家姐弟关系。哥哥那个性格,绝不会仅凭猜测就怀疑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
其次,这么做对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平白树敌,在柳依依那里记上一笔,纯属给自己增加一个强大的不利因素。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在乎,甚至乐见其成。
昕怡舀起一勺汤,轻轻吹了吹气。她太了解柳枫了,了解他那近乎迂腐的道德感和对亲情界限的固执。
“连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都在拼命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晦暗。哥哥看似温柔,心防却比谁都重。
“更何况,是他的亲姐姐呢?”
她几乎能预见浴室里此刻正在上演的戏码——必然是柳依依步步紧逼的撩拨,和柳枫哥哥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退守。结局早已注定:柳枫的理智最终会压倒一切,他绝不会,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场由柳依依自导自演的暧昧戏码,注定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自我折磨。
所以,她何必去打扰呢?
她只需要在这里,安心地煮好这碗或许根本没人需要的醒酒汤,扮演好她那个乖巧、懂事、毫无威胁的“妹妹”角色。
毕竟,时间站在她这边。她比那个被伦理枷锁困住的姐姐,拥有更多的可能性和……耐心。
况且如果柳枫真的被勾起兴趣了,他在绝对不会对柳依依做什么的情况下,那哥哥会找谁呢?好难猜啊。
昕怡搅动着汤勺,脸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是紧紧捏着勺子的手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此时的浴室,柳枫的手指在光滑的浴缸底部徒劳地摸索了半晌,心里正吐槽着“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时,指尖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找到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把将那“小东西”从水底拽了出来!
“姐!找到了!我就说肯定在……”他如释重负地欢呼,举起那枚小小的钥匙,仿佛举着胜利的奖杯。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阵异样的“咕噜”声猛地钻进耳朵。
糟了!
柳枫的心跳骤停一拍,他僵硬的脖子“咔咔”地转过去,视线机械地向下移动——他刚刚好像竟然把浴缸的排水塞……拔掉了!
在他惊恐万分的目光中,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仿佛一个被揭去伪装的魔术现场。
厚实的、提供保护的泡沫云层首先溃不成军,迅速消散。
首先暴露出来的,是姐姐那线条优美的锁骨,以及其下……那在水汽中微微颤动、白皙得晃眼的饱满。白皙如玉的肤色、 圆滑柔美的线条因为呼吸微微起伏。
水位线无情地继续下移,掠过平坦而柔软的腹部。那里没有寸丝半缕,洁白光滑的肌肤上不带任何的瑕疵,如同粉雕玉琢一般,因为热水的浸泡泛着诱人的粉色……
水面还在下降,正朝着最让人难以启齿的方向。
等等不能看了,再看书就保不住了。
“!!!”
柳枫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同时冲上了头顶,又瞬间冻结。
我干了什么?!
在最后防线即将全面失守的前一秒,他几乎是凭借求生本能,猛地发出一声变了调的低吼,用尽全身力气扭过头去,把滚烫得快要冒烟的脸颊死死对准了冰冷的瓷砖墙壁!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枚该死的塞子,金属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整个浴室,只剩下排水口那“咕噜咕噜”的、如同魔鬼嘲笑般的吸水声,和他自己如同风箱般粗重、混乱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