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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皇帝咳血的消息传到玄鼎堂时,陆江正蹲在断墙根喝刘砚秋熬的小米粥。
魏长风捏着半张染血的密报冲了进来,茶盏砸在石桌上。
赵景川动了。他指节叩着密报上的朱砂印,陛下急召藩王进京议事,明着是问安,实则要把所有皇子困在京城。除了他自己。
陆江舔了舔嘴角的粥粒:他要当渔翁?
渔翁?魏长风扯出冷笑,他是要把水搅浑了自己摸龙椅。他将密报推过去,但这对我们是机会。
玄鼎的秘密在皇都,我们得进去。
刘砚秋擦净手,从药箱里摸出张泛黄的地契:北境商队下月要进献雪绒貂皮,我让药铺老客改了文书。她推过地契,贡使腰牌、通关文书,三日后到。
白霜的剑突然嗡鸣。
她抽出半寸,剑刃映出窗外鬼鬼祟祟的人影。这是周横安插的暗桩。
留活口。陆江抹了把嘴,问问赵景川在城门口布了多少伏兵。
三日后。
陆江裹着北境粗毛毡,坐在马车上啃肉干。
车帘外飘着北境寒城的杏黄幡子,车底暗格里躺着块焦黑的命火残片。在前日在驿站躺了整宿,系统叮的一声,《命火·摄魂诀》砸进识海。
白霜的剑鞘敲了敲车壁。
马车在城门口刹住。
二十个带刀侍卫围上来,为首的掀开毡帘,刀尖抵着陆江咽喉:贡使?
寒城今年的貂皮早送过了。
陆江打了个哈欠,指尖轻轻碰了碰侍卫手腕。
《摄魂诀》自动运转。
侍卫瞳孔瞬间涣散。他看见自己昨夜在醉春楼跟老鸨说赵七殿下要查玄鼎余孽,城门口见人就扣。
寒城商队改道了。陆江懒洋洋道,你家七殿下没告诉你?他摸出块鎏金腰牌拍过去,要不你现在去问?
侍卫额头冒汗,刀尖垂了半寸。
陆江趁机把肉干渣子抹在他官服上:让开。
进了皇都,陆江在驿站后巷的破藤椅上瘫成虾米。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连续七日同一地点躺平,奖励《命火·摄魂诀》进阶篇。他翻了个身,把秘籍塞进怀里。正好能用在明日早朝。
金銮殿的地砖硌得陆江后槽牙疼。
他跪在前排贡使堆里,听赵景川的声音像破锣:北境何时添了新商队?朕怎么没听说?
陆江抬头,正撞进赵景川阴鸷的眼。
他摸出怀里的命火残片,在掌心一搓。
赤焰腾起的刹那,金銮殿炸了锅。
妖术!
护驾!
几个老臣吓得瘫在地上。
赵景川后退两步,撞翻了香案。
龙椅上的老皇帝撑着龙案,浑浊的眼盯着那团火:你...你是玄鼎的人?
陆江把残片举高,火焰映得他眉眼发亮:玄鼎陆江,来讨个公道。
赵景川突然拔剑:放肆!玄鼎早亡,哪来的余孽。
七弟。老皇帝咳嗽着抬手,退下。他盯着陆江掌心的火,当年玄鼎王有团命火,能焚尽阴邪...你这火,和他的一样。
陆江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命火在掌心发烫,像在呼应什么,金銮殿地下,有股熟悉的气息在翻涌。
是夜。
陆江跟着刘砚秋摸进御花园。
白霜断后,墨离在围墙上放风。
刘砚秋的指尖沾了点药粉,抹在朱漆门上。这是她师父传的解百锁,专开机关门。
一声,门后是条向下的石阶。
白霜的剑突然全出鞘,冷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命火碑的封印。
最底层的石室内,碑高三丈,表面刻满玄鼎古纹。
陆江刚走近,掌心的命火残片地飞出去,贴在碑上。
这碑...白霜的声音发颤,当年玄鼎灭国时,祭司把气运封在碑里献给大楚。
我守命殿的职责,就是看住这东西。
陆江伸手触碰碑面。
眼前骤黑。
他站在玄鼎宫的御书房里。
十岁的自己缩在龙椅后,看着父王跪在地上,喉间冒血。
大楚使臣举着酒壶冷笑:玄鼎王,这毒是我们两国的。
喝了,玄鼎百姓活;不喝,玄鼎宫上下陪葬。
父王转头看向他,嘴角渗血:阿江,跑...去守命殿...
使臣的剑刺进父王后背。
陆江想喊,喉咙像被塞了块石头。
他看见使臣腰间挂着块玉。和魏长风当年献给大楚皇帝的那块,纹路分毫不差。
醒了?刘砚秋的手按在他额头上。
陆江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跪在碑前,冷汗浸透中衣。
白霜指着碑底:刚才...碑动了?
陆江顺着看过去。
碑底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基,此刻裂了道细缝,隐约有血光从中渗出,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刘砚秋攥住他手腕,天亮前得回驿站。
陆江最后看了眼命火碑。
那道裂缝里的血光,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跳动,像在应和他掌心的命火。
他突然想起幻境里父王的眼神。那不是绝望,是期待。
砚秋。他摸出怀里的《命火·焚神录》,这碑,快要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