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组的监控室里,十几个屏幕同时亮着,其中最大的一块正实时转播着帐篷内的画面,屏幕下方滚动的弹幕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几乎全是针对苏景辞的谩骂。
副导演看着“苏景辞滚出娱乐圈”的词条在热搜榜上节节攀升,忍不住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导演:“张导,要不咱们让场务去跟观众解释下?临时改时间的事本来就仓促,景辞路上没堵车已经算快的了,而且咱们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还在半路呢,不能让他一个人背锅。”
张导指尖夹着烟,目光落在屏幕里苏景辞平静的侧脸,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你懂什么?这就是流量。”
他抬手点了点屏幕上的弹幕,“你看这些骂他的人,每分钟能给直播间带来上万的新增观看量,咱们花多少钱买热搜能有这效果?”
副导演愣了愣,还想再说,却被张导打断:“再者说,咱们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黑红也是红’的道理?我现在站出来为他发声,明天热搜词条就得是‘《热血军营》导演!你和我!是苏景辞金主’,到时候节目能不能播都是问题,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副导演头上,他瞬间哑口无言。
确实,在娱乐圈,真相往往不如热度重要,苏景辞如今的“黑流量”,对节目组来说反而成了免费的宣传。
他看着屏幕里苏景辞被弹幕淹没的身影,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再提解释的事。
张导掐灭烟头,目光重新落回屏幕:“进入这行,连这点骂声都扛不住,那干脆趁早滚蛋。咱们要做的不是护着他,是让观众看他怎么在军营里蜕变——要么被骂到退圈,要么用实力打所有人的脸,这才是节目该有的看点。”
就在监控室里讨论的同时,帐篷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两道挺拔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走在前面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迷彩服,肩宽腰窄,身姿如松,小麦色的皮肤在帐篷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五官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如鹰,开口时声音低沉有力:“我是此次特训的连长,顾时砚。”
他身边的男人同样身着迷彩服,气质稍显温和,但站姿依旧笔直,笑容带着几分亲和力:“大家好,我是辅导员杨飞,之后生活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两人一冷一热的搭配,瞬间让帐篷里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嘉宾们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连原本还在小声嘀咕的人都闭了嘴。
梁清是刚出道不久,性格向来活泼,忍不住率先开口:“顾连长、杨辅导员,请问我们之后住在哪呀?是像电视里那样的集体宿舍吗?”
话音刚落,顾时砚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没人告诉你,在部队说话前要喊‘报告’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梁清被吓得猛地一缩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张了张嘴,却没敢再说话。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其他嘉宾也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再轻易开口。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彻底炸了锅,梁清的粉丝立刻开始为自家偶像抱不平。
“顾时砚这也太凶了吧?梁清就是问个问题而已,至于吗?”
“什么破规矩,不就是个综艺吗?还真把自己当教官了?欺负我们家清清算什么本事!”
“心疼清清!被吓得都快哭了,节目组能不能管管?”
然而,不等梁清的粉丝骂几句,另一波观众就开始反驳。
“有没有搞错?军营里喊报告不是最基本的规矩吗?连这点都不知道还来录节目?”
“顾连长没做错啊,既然来参加军事特训,就得遵守部队的纪律,凭什么搞特殊?”
“梁清自己没常识,还好意思怪别人凶?我看是被粉丝惯坏了吧!”
两拨粉丝在弹幕里吵得不可开交,却没人注意到,有几条夸赞顾时砚和杨飞颜值的弹幕正悄然冒头。
“我去!顾连长也太帅了吧!这身高至少一米九了吧?肩宽腿长,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杨辅导员也不错啊!笑起来好温柔,跟顾连长是两种不同的帅,一个冷硬一个暖,我都爱了!”
“救命!这两个人的颜值比嘉宾还高!节目组是从哪找来的神仙教官?我先粉为敬!”
梁清的粉丝看到这些弹幕,顿时更生气了,纷纷开麦。
“一群颜狗!看到帅的就往上舔,刚才没看到他凶清清吗?”
“就是!长得帅有什么用?人品差才最恶心!别在这转移话题!”
“赶紧别刷教官了!我们家清清还在委屈呢,要点脸吧!”
可这些反驳的弹幕刚冒出来没多久,就像被无形的手清空了一样,瞬间消失在屏幕上。
观众们正疑惑时,镜头突然切到了杨飞身上。
他接替了顾时砚的位置,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但语气却多了几分严肃:“好了,时间不早了,现在请各位把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到面前的空地上,我们要进行检查。检查结束后,统一去做体检,没问题的话,就可以领取军装和生活用品了。”
嘉宾们闻言,纷纷起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林舒瑶拎着一个精致的粉色行李箱,里面装满了护肤品和化妆品;
杜桥林的行李看起来简单,只是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顾时砚的目光扫过,箱子的主人杜桥林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堆着憨厚的笑。
这位以幽默风趣着称的主持人,体型微胖,穿着宽松的休闲服,此刻正努力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仿佛在证明自己早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顾连长,您放心,我这次绝对没带多余的东西,”杜桥林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语气诚恳,“来之前我特意查了军营规矩,知道要遵守纪律,就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别的啥也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还朝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似乎想在直播间观众面前刷一波“懂事”的好感。
弹幕里果然有人开始附和,说杜桥林“接地气”“懂规矩”,和其他“娇生惯养”的嘉宾不一样。
顾时砚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指尖在行李箱表面轻轻敲了敲。
他常年在部队待着,对这类“藏私”的小把戏再熟悉不过——
普通行李箱的重量和厚度都有常规标准,而杜桥林这只箱子,明显比看起来要沉不少。
“是吗?”顾时砚抬眼看向杜桥林,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我看看。”
话音刚落,他双手握住行李箱的两侧,稍一用力,竟直接将箱子的夹层给拉开了。
随着“哗啦”一声响,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有真空包装的榨菜,有独立小袋的饼干,还有几袋未开封的全麦面包,甚至还有两罐牛肉酱,密密麻麻地堆在地上,瞬间占满了一小块地方。
杜桥林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刚才的淡定和诚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慌乱。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这是……怕军营里的饭不合胃口,就、就带了点垫肚子的……”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彻底失控,满屏的“哈哈哈”几乎要把屏幕淹没。
“救命!杜桥林你是来参加军营特训还是来野餐的啊?”
“笑死我了!表面说‘遵守纪律’,背地里把小卖部都搬来了吧?”
“这夹层藏得也太严实了,要不是顾连长火眼金睛,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杜桥林:我懂规矩(指把吃的藏在夹层里)”
就在杜桥林手忙脚乱地想把东西塞回夹层时,杨飞走了过来。
他看着地上的零食,无奈地笑了笑,对着身后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把这些东西登记一下,全部没收,等节目结束后再还给他。”
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拿出登记表开始清点。
杜桥林急了,一把抓住杨飞的胳膊,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杨辅导员,别啊!我这牛肉酱是特意让我妈做的,特别下饭,军营里的饭肯定没味道,留一瓶给我呗?就一瓶!等节目录完,都过期了,浪费!”
他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瞄了眼顾时砚,希望能靠“卖惨”争取一点余地。
可没等杨飞开口,顾时砚就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锐利得像刀子,仿佛在说“你再试试”。
杜桥林的手瞬间僵住,刚才的委屈和恳求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本能的怂。
他立刻松开杨飞的胳膊,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小声嘀咕:“没、没事了,没收就没收吧,我服从纪律……”
那副“前一秒嚣张,后一秒认怂”的模样,又引来了直播间的一阵笑声。
“杜桥林:在顾连长的眼神面前,我秒变乖宝宝!”
“顾连长这气场也太强了吧!一句话没说,就把杜桥林吓住了!”
“本来还觉得杜桥林有点可爱,现在看他怂怂的样子,更可爱了!”
顾时砚没再理会杜桥林的小情绪,弯腰将行李箱的夹层合上,放回原位,语气平静地说:“军营是来训练的,不是来享受的。想吃零食,等训练合格了,或许有机会。”
杜桥林连忙点头:“知道了顾连长,我一定好好训练!”
杨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行了,别耷拉着个脸了,基地的伙食虽然简单,但管饱,而且多吃点粗粮,对你这身‘小肉肉’也有好处。”
杜桥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的失落也消散了不少。
他看着工作人员把自己的零食收走,心里暗暗发誓:等训练结束,一定要把这些“宝贝”全部拿回来,好好补偿自己!
苏景辞站在原地没动,他身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放在椅子上。杨飞注意到他的情况,走过来温和地问:“苏景辞,你的行李呢?”
苏景辞指了指椅子上的双肩包:“报告杨辅导员,我的行李就这些。”
杨飞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他会带这么少的东西。
旁边的顾时砚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直播间的弹幕看到这一幕,又开始热闹起来。
“不是吧?苏景辞就带个背包?他是来参加军训还是来旅游的?”
“上次带加湿器被骂,这次干脆什么都不带了?怕不是故意博眼球吧?”
“我倒觉得他挺聪明的,军营里肯定有基础物资,带多了反而麻烦,不像某些人,把化妆台都搬来了。”
苏景辞没理会直播间的议论,弯腰打开双肩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地上——
一套换洗内衣、手机充电器、身份证,还有赵杰塞给他的那盒压缩饼干。东西少得可怜,摆在地上连一小块地方都占不满。
杨飞看着地上简单的物品,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你是做过功课的,知道军营里会统一发放生活用品。不过压缩饼干就不用带了,基地的伙食虽然简单,但管饱,饿不着你。”
苏景辞点点头:“谢谢杨辅导员,我知道了。”
顾时砚的目光在那盒压缩饼干上停留了几秒,又看向苏景辞,眼神里的锐利似乎柔和了几分,但没说什么,转身去检查其他嘉宾的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