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辞拽着温燃到床上，自己坐在床沿，看着身边眼眶泛红的温燃，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别哭了，在哭下去你会变成伤心蛙的。”
温燃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苏景辞见状，从兜里掏出一芒果干。
他把芒果干递到温燃面前，声音放柔了些：“给你，甜的，吃了就不难过了。”
温燃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着那袋芒果干，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嗫嚅：“不好吧，你自己留着吃。”
“有什么不好的？”苏景辞把芒果干塞到温燃手里，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掌心，“我占用了你人生那么多年，给你袋芒果干算什么。”
温燃捏着芒果干，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妈妈对我很好的，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
苏景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温燃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绕了进去：“妈妈？我是说你的妈妈，不——应该是我的妈妈——”说到这里，他自己先乱了，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解一道无解的数学题，“我就是想问，你的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温燃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歪了歪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妈妈就是妈妈呀。”
苏景辞听到这个答案，突然笑了，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抬手揉了揉温燃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你说得对，妈妈就是妈妈，哪有那么多复杂的形容。”
可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他从来都没有过自己的妈妈，连说“妈妈就是妈妈”的资格都没有。一直都没有——
他很快收起情绪，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给温燃擦了擦嘴角沾上的一点零食碎屑。
指尖碰到温燃柔软的脸颊时，他的动作顿了顿，又很快恢复自然：“六点准时开饭，这芒果干你先垫垫肚子，我要回屋子里读书了。”
“读什么书啊？”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苏景辞脑海里响起，带着几分调侃，“你这想考清大？”
苏景辞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哪里是想读书，不过是想找个理由逃离这里——
他怕再待下去，会更不舒服——
可他一时没想好怎么回怼系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你管我读什么，高维生物还管别人读不读书？”
就在他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温燃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那力道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挽留。
温燃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恳求，声音小小的：“你能不能……别走啊？”
苏景辞低头看着那只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原本坚定的想法瞬间松动，那些“要回去读书”的借口，在温燃的眼神面前，全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沉默了几秒，又坐回床沿，拍了拍温燃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行吧，不走了，陪你待一会儿。”
温燃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刚才的委屈仿佛瞬间烟消云散。
他把那袋芒果干拆开，拿出一块递到苏景辞嘴边，小声说：“你也吃，可甜了。”
苏景辞看着递到嘴边的芒果干，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咬了下去。没敢说自己已经偷吃了许多了。
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带着阳光的气息，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甜。
他侧过头，看着温燃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心里暗暗想：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陪他待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
系统在脑海里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嘴硬心软。刚才还说要逃离，现在还不是留下来了。”
苏景辞没理会系统的调侃，只是看着温燃，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缠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纱的光线变得柔和，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五岁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苏景辞和温燃并排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
温燃先醒过来，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熟睡的苏景辞，小眉头微微皱了皱，生怕自己动静大了会吵醒他。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从床边爬下去。
之前和妈妈住的只是一张床板和一张老旧的床垫，他忘了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家了。
床沿有点高，他踮着脚尖，双手撑在床垫上，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就在他一只脚快要碰到地面时，身旁的苏景辞突然翻了个身，手臂不经意间扫过温燃的小腿。
温燃本就没站稳，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晃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片落叶似的从床上摔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苏景辞被响声惊醒，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温燃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
他心脏一紧，伸手想拽住温燃，可指尖只擦过对方的衣角，什么都没抓住。
他慌忙爬下床，刚想蹲下身去扶温燃，房门却“砰”地一声被推开，兰慧敏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
在兰慧敏的视角里，只看到苏景辞伸手的动作，以及温燃摔在地上的瞬间——
她完全没看到苏景辞翻身的前因，只认定是苏景辞把温燃推了下去。
兰慧敏快步冲过去，一把将昏迷的温燃抱在怀里，转身就对着苏景辞厉声指责：“苏景辞！你怎么能推温燃！他才刚到家里，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亏我刚才还在你爸爸面前夸你，你真叫我失望！”
苏景辞被兰慧敏的吼声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兰慧敏根本不给她机会，嘴里的话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懂得照顾弟弟！你倒好，竟然对他动手！要是温燃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