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清晰。比起繁华浩瀚的天枢城,这座位于东域边缘的小城显得古朴而宁静,熟悉的街道、房舍、乃至空气中淡淡的烟火与草木气息,都让车厢内易容成“陈墨”的林枫,心弦微颤。
他透过马车车窗,目光平静地扫过街景,神识却已如同无形的水波,悄然蔓延开去。
城门口,守城的卫兵精神尚可,但比起记忆中似乎少了些精气神。街道上的行人往来,商贩叫卖,看似一切如常,但林枫敏锐地注意到,一些原本属于林家产业或与林家交好的商铺,门面似乎略显萧索,而挂着“云”字招牌的店铺,则明显增多,且生意看起来更为红火。
“云家……”林枫目光微冷。青木城除了林家,原本还有几个实力相仿的家族,云家便是其中之一,以前与林家关系尚可,时有合作,也偶有竞争,但整体维持着平衡。看来这一年多,平衡已被打破。
马车径直驶向位于城西的丹塔分部。青木城的丹塔分部规模很小,只是一座三进的院落,门前悬挂着代表丹塔的药鼎徽记。比起天枢城乃至莽山城的丹塔,这里简朴得近乎寒酸。
“陈墨”丹师面无表情地走下马车,出示了天枢城丹塔的巡查令牌和文书。守门的年轻丹徒验看后,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传。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和、身穿绣着四片丹叶袍服的老者快步迎出,正是青木城丹塔分部的负责人,周桓大师。周桓修为在真元境七重,丹道停留在四叶多年,为人方正,在青木城口碑颇佳。
“不知陈墨丹师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周桓拱手笑道,态度客气,但并无太多谄媚。对于天枢城总部派来的巡查丹师,尤其是像“陈墨”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也不受重用的三叶丹师,地方分部的负责人通常只是例行公事的接待。
“周大师客气了。奉总殿之命,例行巡查,叨扰数日。”“陈墨”的声音有些刻板沙哑,微微颔首,将巡查文书递给周桓。
周桓接过,仔细看了,确认无误,便将“陈墨”引入分部内堂。内堂布置简单,药香弥漫。
落座奉茶后,周桓便开始汇报青木城分部这一年多来的大致情况:丹药炼制与销售、药材收购、低阶丹徒培养、与城中各势力的往来等等,内容琐碎,但条理清晰。分部运转正常,只是受限于资源和地域,难有太大作为。
“陈墨”看似随意地听着,偶尔问及一些细节,比如:“听闻城中林、云等家族,近年可还安好?与我丹塔分部合作如何?”
周桓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叹了口气:“不瞒陈丹师,青木城近年,确实不太平静。约莫一年前开始,云家不知得了什么依仗,实力扩张极快,不仅吞并了城内不少中小产业,更隐隐有压制林家之势。两家摩擦日渐增多,上月还因城外一处矿脉的归属起了冲突,各有损伤。”
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据老朽观察,云家背后,恐怕有外来势力支持,行事风格比以往狠辣了许多。林家……唉,林家那位天才林枫,陈丹师或许也听说过,一年半前在东域大比夺魁,震动东域,后来却神秘失踪,至今杳无音讯。林家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希望,此消彼长,处境颇为艰难。”
“哦?那云家如此强势,丹塔分部又如何自处?”“陈墨”不动声色地问。
周桓正色道:“丹塔超然物外,不介入地方势力纷争,此乃铁律。我分部与城中各家都保持正常丹药往来,不偏不倚。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一丝敬意,“因林枫小友的关系,总殿的丹辰子大师曾亲自传讯,嘱托老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对林家照拂一二。因此,在一些丹药供应、药材采购价格上,我分部对林家确有倾斜,也暗中调解过几次云家对林家的过分为难。云家虽跋扈,但对丹塔尚有几分忌惮,加之总殿的态度明确,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林家赶尽杀绝。只是这暗地里的挤压、生意上的刁难,却从未停止。林家如今,全靠林啸族长苦力支撑,那位体弱多病的小姐林彤,更是林族长心头最大的痛……”
听到父亲和妹妹的名字,林枫心中刺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陈墨”的淡漠。
就在这时,一名丹徒急匆匆跑入内堂,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周大师,林家派人来求见,说是……说是林家小姐林彤旧疾复发,情况危急,恳请大师前去救治!”
周桓猛地站起:“什么?彤儿那孩子又……”他看向“陈墨”,面带歉意,“陈丹师,你看这……”
“陈墨”放下茶杯,声音依旧平淡:“人命关天,周大师自去便是。我左右无事,既是巡查,随周大师一同前往林家看看,也了解一下地方家族与我丹塔分部的实际往来情形,周大师意下如何?”
周桓略一迟疑,觉得这要求合情合理,便点头道:“也好,那便有劳陈丹师一同走一趟。林家情况特殊,陈丹师亲眼看看也好。”
两人带着简单的药箱,在丹徒引路下,快步离开丹塔分部,向着城东林家府邸而去。
林家的府邸比记忆中似乎陈旧了几分,门口的石狮也少了些光泽。门房见是周桓大师亲至,连忙恭敬引入,神色间满是忧虑。
一路穿廊过院,林枫强忍着四处打量的冲动,目光低垂,但神识已悄然扫过。府中仆役不多,气氛压抑,一些角落可见修缮不及的痕迹。隐隐能感受到几道不算太强的武者气息在暗中警戒,应该是林家培养的护卫。
很快,他们被引至内院一间弥漫着淡淡药味的厢房外。一个熟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正焦灼地吩咐着什么:“再去取些热水来!小心些!”
是父亲林啸!
林枫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借助千幻面纱之力,将一切波动死死压下。
周桓推门而入,“陈墨”紧随其后。
厢房内光线柔和,陈设简单。床榻上,一个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少女静静躺着,正是妹妹林彤!她比记忆中更加消瘦,脸颊凹陷,唇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唯有那长长的睫毛偶尔轻微颤动,显示她还活着。
床边,一位身着简朴青衫、面容坚毅却难掩疲惫与焦灼的中年男子,正是林啸。一年半不见,父亲两鬓已染上霜色,额间皱纹更深,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只是此刻充满了血丝与无助。
见到周桓,林啸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忙上前:“周大师!您可来了!彤儿她……昨夜突然浑身发冷,意识模糊,喂了往常的汤药也不见起色,气息越来越弱……”
“林族长莫急,让老朽看看。”周桓快步走到床边,手指搭上林彤纤细的手腕,一丝温和的木属性元力探入其体内,眉头很快紧锁起来。
“阴寒之气反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神魂波动也极其紊乱微弱……”周桓收回手,面色凝重,“之前的‘暖阳散’和‘安神汤’怕是已压制不住了。需以更精纯的温和药力,先稳住其心脉与神魂,再徐徐驱散寒气。老朽这便开一剂猛药,但……药性稍烈,恐有风险。”
林啸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声音发颤:“周大师,求您一定救救彤儿!无论什么代价,林家都愿意付出!”
周桓叹了口气,正要说话。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陈墨”,忽然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开口:“周大师,可否让在下也查看一番?在下对这类寒症侵体、神魂不稳的疑难杂症,略有研究。”
周桓一愣,看向“陈墨”,见他神色平静,目光落在林彤身上时,似乎并无寻常丹师的探究,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与……深藏的痛惜?他想起对方毕竟是天枢城来的丹师,或许真有独到见解,便侧身让开:“陈丹师请。”
林枫走到床边,近距离看着妹妹毫无生气的脸庞,心如刀割。他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指(伪装),轻轻搭在林彤另一只手腕上。一缕精纯凝练、却又温和无比的神魂之力,裹挟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玄冥青炎中蕴含的生机暖意,悄然渗入妹妹体内。
在他的感知中,林彤体内的情况比周桓判断的更为糟糕。一股极其精纯阴寒、却又带着某种古老诡异气息的黑色气流,正盘踞在其心脉与识海附近,疯狂侵蚀着她本就微弱的生机与神魂本源。这阴寒之气与丹辰子判断的“九阴锁魂”极为相似,但似乎……更古老,更顽固,甚至隐隐与林彤的生命本源有了一丝诡异的纠缠!怪不得寻常药物难有成效。
若再晚上几日,恐怕神仙难救!
林枫收回手,掩在袖中的拳头已然握紧。他转身,对周桓和林啸道:“此症确属罕见阴寒锁魂之象,且已深入本源。寻常温和药物恐难奏效,猛烈药方又易伤及根本。”
林啸眼中希望的光芒黯淡下去。
却听“陈墨”继续用那刻板的声音说道:“在下早年曾偶得一古方,名为‘温脉安神散’,药性极为温和,重在固本培元,疏导阴寒,或许可暂缓病情,争取时间。所需药材虽有些珍稀,但在下随身恰好带了一些。”
周桓闻言,有些怀疑:“陈丹师,此症凶险,你那古方……可有把握?”他担心这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巡查丹师胡乱用药,耽误病情。
林枫没有解释,直接从怀中(实则是储物戒)取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玉盒和玉瓶,打开后,里面是几株品相极佳、散发着温和气息的药材,以及一瓶他提前炼制好的、适合林彤目前虚弱状态服用的“温和版”滋养药液。这些药材和药液一出现,厢房内的药香都仿佛浓郁纯净了几分。
周桓是识货之人,一看那些药材的年份和品相,以及那瓶药液中蕴含的精纯温和药力,眼睛顿时一亮!这绝非凡品!看来这位“陈墨”丹师,或许真有些门道,或者……身家不菲?
林啸不懂丹药,但见周桓神色变化,又看那些药材确实不凡,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连忙道:“陈丹师若能救治小女,林家上下感激不尽!但请施为!”
林枫点点头,对周桓道:“周大师,可否劳烦您按这个方子(他快速报出几味普通辅药),去煎一剂药引?这里的主药处理,需以特殊手法,在下亲自来。另外,施治过程需绝对安静,不宜有外人打扰。”
周桓见他说得郑重,药材又确实珍贵,便接过方子(都是普通辅药),点头道:“好,老朽这就去准备药引。林族长,我们暂且在外等候。”
林啸虽然万分不舍和担忧,但见周桓都同意了,也只能咬牙点头,深深看了床上的女儿一眼,与周桓一起退出厢房,并关好了门。
厢房内,只剩下林枫和昏迷的林彤。
寂静之中,林枫再也无法抑制。他快步回到床边,握住妹妹冰凉的手,声音颤抖,却不再伪装,恢复了原本清朗的声线,以传音之术,将话语直接送入昏迷的林彤耳中,也同时传向门外焦急等待的林啸耳中:
“彤儿……父亲……是我,枫儿。我回来了。”
门外,正要询问周桓细节的林啸,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激动,却又被他死死压住,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冲进去,但想起方才那传音中的告诫和眼前的局势,硬生生止住脚步,只是拳头攥得发白,老泪几乎夺眶而出。
房内,林枫一边继续以传音快速简要说明自己易容归来、身怀救治之法、但需隐瞒身份以免引来强敌的情况,一边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迅速取出那枚珍贵的“阴阳调和安魂丹”,又辅以另外两枚药性温和的五品滋养丹药。他以玄冥青炎中分离出的最柔和的一缕生机暖流,将丹药化开,再混合自己带来的那瓶温和药液,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喂入林彤口中,并以精纯的元力辅助其缓缓炼化。
丹药入体,温和却磅礴的药力迅速散开。那内蕴的阴阳循环丹阵开始发挥作用,温玉髓的药性如同最稳固的基石与桥梁,调和着安魂定魄之力与阳和融雪之力。温和的暖流护住林彤脆弱的心脉与神魂本源,而那精纯的阳和之力,则开始如同春风化雪般,徐徐渗透、消融那盘踞的顽固阴寒之气。
林枫全神贯注,以自身神魂引导着药力,避免任何冲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妹妹体内那可怕的阴寒之气,在“阴阳调和安魂丹”的作用下,正被一点点地从其本源中剥离、化解,虽然速度缓慢,但确确实实在发生!而林彤原本微弱到极点的生机,也在温和药力的滋养下,开始一点点复苏、增强。
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血色;微弱的气息,也变得平稳悠长了一些;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有效!真的有效!
林枫心中狂喜,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持续引导药力,直至将第一波丹药之力完全化开,稳定住林彤的病情。他知道,这阴寒之气沉积多年,深入本源,非一日可除,需要至少连续服用数日此丹,并辅以长期温和调养,方能彻底根治。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他强忍着多看看妹妹的冲动,迅速收起多余的药瓶,只留下几瓶适合林彤后续调养的丹药和那剂由周桓煎好的普通药引(已暗中加入了他的一滴稀释的千年温玉髓精华)。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陈墨”的冷漠面具,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林啸和周桓立刻围了上来。
“陈丹师,如何?”周桓急切地问。
“陈墨”点了点头,声音恢复刻板:“幸不辱命。林小姐体内阴寒已被暂时压制疏导,神魂亦得稳固,性命已无大碍。”他将留下的丹药递给林啸,交代了服用方法和后续调养注意事项,并特意强调那“温脉安神散”(指留下的丹药)需每日按时服用,不可间断。
林啸颤抖着手接过丹药,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药力,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想到方才那魂牵梦绕的传音,心中五味杂陈,激动、欣慰、酸楚、担忧交织,最终化作深深一揖:“多谢陈丹师大恩!林家永世不忘!”
“分内之事。”林枫淡淡回应,目光与父亲短暂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又对周桓道:“林小姐之疾,根源甚深,需长期调养。我观林家似乎近来颇多烦扰,恐不利于病人静养。周大师,还望丹塔分部日后在林家丹药供应与安全上,多加看顾。总部那边,我回去后亦会禀明此处情况。”
周桓连忙应下:“陈丹师放心,老朽省得。”
离开林家,回到丹塔分部为“陈墨”安排的客房后,林枫在房中布下简单的隔音禁制。夜深人静时,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然离开丹塔分部,避开所有可能的眼线,再次潜入林家,径直来到父亲林啸的书房。
书房内,灯火未熄,林啸显然在等他。
当林枫短暂卸去千幻面纱,露出真容的瞬间,林啸再也控制不住,上前紧紧抓住儿子的双臂,上下打量,虎目含泪,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枫儿,你长大了,也……受苦了!”
父子二人来不及过多叙说别情,林枫快速将自己在丹塔大比后的经历(隐去最核心机密)、如今修为丹道境界、以及与影煞的生死仇怨简要告知。林啸听得惊心动魄,又是自豪,又是心疼,更是担忧。
“父亲,彤儿的病您放心,丹药我已炼制成功,只要按时服用调养,半年之内,必能根治。”林枫保证道,随即又拿出数个储物袋,里面装满了他在中域积攒的大量元石、中低阶丹药成品、以及许多青木城罕见甚至没有的药材、炼器材料,“这些资源,您收好,用于家族发展,培养子弟,应对云家。其中一些丹药和药材,也可交给周桓大师,换取丹塔更坚定的支持。”
林啸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资源,震撼不已,这足以让林家实力提升数个档次!“枫儿,这些……”
“父亲,收下。这是我该为家族做的。”林枫坚定道,“只是我现在身份敏感,影煞如影随形,不能久留,更不能公开现身,否则必为家族招来灭顶之灾。明日我便要以‘陈墨’身份离开。家族之事,暂时还要靠您和族老们支撑。待我解决了影煞的麻烦,或在九天问道院站稳脚跟,必堂堂正正归来!”
林啸重重点头,知道儿子所言是实。他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极其凝重,压低声音道:“枫儿,关于你得到的那个什么《丹皇经》传承……为父一直有些话,想告诉你。”
林枫心中一动:“父亲请讲。”
“你母亲……她并非寻常人。”林啸眼中露出追忆与痛苦之色,“当年她突然出现在青木城,身受重伤,被我救下。她伤势极重,且似乎在被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追捕。她身上……便带着那卷古朴的经书,也就是你后来得到的《丹皇经》残篇。她清醒时极少,只告诉我,这经书关乎重大,绝不可落入歹人之手。后来……她伤势稍稳,生下了你和彤儿。但彤儿一出生,便带着那股可怕的阴寒之气,体弱多病。你母亲说,那是她血脉中的‘诅咒’或是‘宿敌’的力量,意外波及了彤儿。她为了寻找彻底解决彤儿身上隐患的方法,也为了不连累我们,在你三岁、彤儿刚满周岁时……留下一封信和那卷经书,便不告而别,不知所踪。那封信,让我将经书藏好,待你成年后,若有缘,或可开启……”
林枫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母亲……失踪的母亲……《丹皇经》残篇竟然来自母亲!妹妹的怪病,竟也与母亲的血脉或仇敌有关?!
巨大的信息冲击着他的心神。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丹皇经》是偶然所得的天大机缘,却没想到,这背后竟牵扯着失踪的母亲和妹妹病痛的根源!
“母亲……她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追捕她的又是什么人?”林枫急声问道。
林啸痛苦地摇头:“她从未提及真名,只让我唤她‘云漪’。来自何处,仇敌是谁,她只字未提,似乎怕我们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她离开后,我再无她的音讯,生死不知……”
云漪……母亲……
林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母亲的身份、妹妹病痛的真正根源、影煞为何对《丹皇经》如此执着……这些谜团,如同层层迷雾,但此刻,却有了一个隐约的指向。
“父亲,我明白了。”林枫声音沉凝,“母亲的秘密,彤儿病痛的根源,还有我身上的《丹皇经》……这一切,恐怕都指向同一个巨大的谜团。我会查清楚的,一定会!”
他将几枚特制的、能在紧急时单向传讯的简易玉符交给父亲,又详细交代了如何安全使用他留下的资源,以及日后可能的联系方法。
窗外,天色微明。
林枫不得不离开。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父亲,又去妹妹房中,默默守了片刻,感受着她平稳了许多的呼吸,心中稍安。
“父亲,保重。告诉彤儿,哥哥很快会真正回来看她。”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悄然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如同从未出现过。
清晨,“陈墨”丹师以巡查完毕、需回天枢城复命为由,婉拒了周桓和林啸的再三挽留,登上返回的马车,驶离了青木城。
马车渐行渐远,林枫回头,望着在晨光中苏醒的故乡城池,目光坚定如铁。
这一次短暂的、隐秘的归来,他稳住了妹妹的病情,留下了崛起的资源,更得知了关乎身世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