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之内,林凡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圆融,合体初期的修为已臻至圆满,距离那层突破的壁垒仅有一线之隔。这一线之隔,却仿佛天堑,单纯依靠吞吐灵气、打磨元神已难以跨越。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是一丝深沉的思索。
合体之境,乃元神与肉身、与所修大道的高度统一,是生命本质的跃迁。每一次小境界的突破,都非单纯力量的积累,更是对“道”的更深层次理解与契合。他修《星尘灭》,持“碎星”仙剑,道途在于星辰生灭、万物归寂。在这座秩序井然、灵能科技高度发达的“灵源矩阵”中,他的寂灭道韵虽能吞噬万般能量,却隐隐感到一种无形的排斥与压制。
这里的法则,更倾向于秩序、稳定、创造与转化,与他所修的“寂灭”、“终结”之意,某种程度上是相悖的。在此地闭关苦修,恐怕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因道心与环境的冲突而滋生心魔。
“必须找到助我寂灭之道升华的契机…”林凡心中明悟。
他长身而起,将那枚伪造的黑色身份晶卡收入怀中。是时候主动出击,在这座浩瀚的超级都市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了。
离开旅馆,林凡再次汇入万象天都的人流。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神识不再漫无目的地扫描,而是有针对性地搜寻着与“高阶修炼”、“突破瓶颈”、“星辰能量”、“法则感悟”相关的场所与信息。
他首先来到了一片被称为万法汇的区域。这里并非单一建筑,而是一片连绵的殿宇群,风格古朴与现代交织,是万象天都最大的功法、秘术、修炼心得交易与交流中心。
林凡走入其中一座最为恢弘的殿宇。内部空间广阔,运用了空间扩展技术,无数光屏悬浮空中,滚动展示着各种功法简介、前辈大能的修炼心得玉简(数字化版本)、乃至一些法则感悟的体验权限拍卖,价格无一不是天文数字,动辄数以十万计的中品灵石。
林凡在一面巨大的光屏前驻足,上面正展示着一部名为《星核共鸣秘典》的简介,声称能助修士感悟星辰生灭真意,售价高达八十万中品灵石。他仔细感知那简介中流露出的一丝道韵,却微微摇头。其蕴含的“星辰”之意,更偏向于此地高度提纯、秩序化的灵能星辰,而非他“碎星”中所蕴含的古老、蛮荒、寂灭的星辰本源,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又浏览了数个类似的高阶资源,发现大多如此。此地的修炼体系,似乎走向了一条高度依赖灵能科技、追求稳定高效、与矩阵本身法则深度绑定的道路,与他所追求的路径差异颇大。
“看来,常规途径难有收获。”林凡并不气馁,转身离开了万法阁。
他的下一站,是城市另一端的天工汇区域。这里是灵能科技造物的核心区,无数工坊、研究所、尖端法器展厅林立。林凡希望从这里,能找到一些能辅助感悟、或者蕴含特殊星辰之力的科技造物。
他走入一家名为“星辉尖端灵械”的大型展厅。厅内陈列着各种奇异的装置:有能模拟不同星系重力环境的修炼舱;有能抽取特定星辰射线进行淬体的仪器;甚至还有能短暂强化修士与某类法则亲和度的灵能增幅器…
林凡的目光被一台名为“深空低语”的仪器吸引。其说明称,能捕捉并放大来自古陨大陆深空中的、各种古老的星辰波动信号,有助于感悟原始星辰道韵。
“此物如何运作?捕捉的是何种波动?”林凡向一旁的导购灵械人询问道。
“尊敬的客人,‘深空低语’连接着矩阵架设在‘星穹顶层层’的深空探测阵列,能过滤掉绝大部分现代灵网干扰,捕捉到一些源自大陆深处、乃至可能是天幕之外的古老星辰残留波动。但其信号极其微弱且杂乱,感悟效果因人而异,且使用费用不菲,每小时需支付五百中品灵石。”灵械人流畅地回答。
林凡心中一动。天幕之外的古老星辰波动?这或许与“碎星”有所关联。他支付了费用,尝试使用了片刻。
仪器启动,一阵微弱、嘈杂、却带着无比苍凉古老意韵的波动涌入他的识海。其中大部分杂乱无章,但林凡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丝极微弱的、与他丹田内“碎星”几乎同源的寂灭悸动!
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但确凿无疑!
“此物…有点意思。”林凡暗自记下,这或许是一条线索,但靠此物修炼,效率太低。
随后,他又走访了数家工坊,见识了各种匪夷所思的灵能科技,大开眼界,但始终未能找到能直接助他突破的契机。
天色渐晚,林凡漫步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上,心中思索着下一步。忽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论声,其中夹杂着“星骸能量”、“不稳定”、“禁忌”等词语。
他心中一动,悄然靠近。只见一间不起眼的小型工坊门口,几名穿着研究员服饰的修士,正与一名工坊主模样的老者争论。
“…李老,那份‘星骸尘埃’样本实在太危险了!它的能量辐射极不稳定,带有强烈的寂灭特性,会污染我们的灵网,根本没法用于‘灵源转化器’的能源核心!”一名年轻研究员激动道。
那被称为李老的老者,修为在炼虚后期,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却异常执着:“愚蠢!那是能量纯度不够!只要找到合适的‘中和介质’和转化符文,一定能将那股力量化为己用!那是超越现有灵能体系的力量!”
“元老会已经明令禁止私下研究未净化的星骸能量了!太危险了!您再这样下去,会被灵枢卫查封的!”
“哼!他们懂什么!真正的突破往往伴随着风险!”李老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走走走!不买就别挡着我做实验!”
那几名研究员悻悻离去。
林凡站在不远处,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掀起波澜。
星骸尘埃?带有寂灭特性的不稳定能量?这不正与他的“碎星”道韵极度契合吗?
他目光落在那间名为“李氏古法灵能研习社”的小工坊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或许,机缘不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大地方,而在这等不起眼的角落。
林凡整理了一下衣袍,缓步走向那间正准备关门的老旧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