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管道里的黑液“滴答”作响，落在传送带上，溅起细小的血雾。
玉华州克隆工厂的内部像头钢铁巨兽，天花板垂着生锈的锁链，链上挂着半融的金属锭——锭里裹着模糊的魂影，有的是凤仙郡黎民的样子，有的还是孩童的轮廓，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漏出细碎的“嗡”鸣，混着机械运转的“咔嗒”声，往耳朵里钻。传送带两侧的管道渗着暗红的液，滴在传送带上的金属零件上，凝成淡红的霜，像凝固的血。
悟空抱着最小的孩子，手背上的火纹烧得发红，烫得他指尖发麻。
孩子把脸埋在他衣襟里，小手里的布偶碎片蹭到他的火纹，瞬间烧成灰。悟空的目光落在传送带上的零件上——那是克隆铁棍的半成品，柄上预留着嵌魂晶的凹槽，槽里还沾着点暗红的魂渣，像没擦干净的血。丹炉的幻影又冒出来，炉壁上的焦黑身影变成了传送带上的魂影，他们伸手抓他，喊着“救我”，却被传送带拖进深处的熔炉。“别慌。”他低声对孩子说，声音发颤，铁棍拄在传送带上，金属尖儿刮过零件，“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嵌进兵器里……”
沙僧扶着认知茧，茧壁上的裂痕沾了管道滴下的黑液，淡红的绝望能量顺着缝往外飘，一碰到空中的魂雾就被吸走，像水流进海绵。
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淡蓝光，光里跳着急促的字：“1. 克隆工厂‘量产线’已激活3条，每条每时辰可生产2具克隆兵器，需‘纯净魂核’（孩童魂优先）进行‘驱动校准’；2. 系统强制指令：团队需在半个时辰内，将1名凤仙郡孩童送入‘魂提取舱’，完成首具兵器的‘最终校准’，否则工厂将启动‘自毁程序’，波及方圆百里；3. 监测到金平府方向‘幸福感能量异常’，后续任务将优先前往金平府，提取‘高纯度幸福感香火’”。“是自毁程序！”沙僧的声音发哑，蓝光抖得像他的鳞片，“他们拿百里生灵当赌注，逼我们亲手送孩子去抽魂——还要去金平府，抽别人的‘快乐’当养料！”
唐僧牵着最大的孩子，孩子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甲嵌进他的掌心，疼得他伤口又渗出血。
他看着传送带尽头的熔炉，里面飘出淡绿的烟——是魂核被融化的颜色，和之前比丘国童心丹的烟很像，只是更冷，更腥。“快乐……”他低声念着，声音被机械声盖过，“他们要完了绝望，又要快乐，把人拆成一块一块，填他们的破钟，炼他们的兵器……”他的手发抖，想把孩子往身后藏，却被两个穿银甲的兵拦住，兵手里的克隆刀上，魂晶里的孩子魂还在挣扎，小手在金属缝里抓挠。
认知茧里的八戒突然安静了，不再撞茧壁，只是盯着传送带的方向，眼神里的死寂像结了冰。
“藏也没用。”他的声音透过茧壁传出来，哑得像生了锈，“系统早算好了，要么送孩子去，要么一起炸——我们选哪个，都是帮他们做事。”茧壁往内缩了缩，勒得他胸口起伏，血沫沾在黑液上，变成暗紫的印，“之前在盘丝洞，我以为记忆是真的；在狮驼国，我以为能逃；现在才知道，我们连选怎么死的资格都没有……”
“把孩子交出来。”
工厂深处走来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块透明的晶板，板上跳着克隆兵器的参数——“魂核适配度68%，需纯净孩童魂提升至90%”。黑袍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声音没有起伏，像机械在说话：“这是灵山兵器部的死令，你们拦不住。”他抬手，传送带突然加速，上面的零件往魂提取舱的方向送，“再拖，不仅孩子活不成，你们也得埋在这。”
悟空的火纹突然烧到铁棍上，金属尖儿泛着红光，他冲向黑袍人：“想动孩子，先过我这关！”铁棍砸向黑袍人的晶板，却被一道绿光挡住，绿光里飘出无数魂丝，缠上铁棍，是之前被抽取的黎民魂——他们的手抓着铁棍，喊着“别打了”，声音里满是绝望。
“别打！”沙僧突然拉住悟空，蓝光指着魂丝，“这些魂还没散，你一打，他们就彻底碎了！”
最大的孩子突然松开唐僧的手，往魂提取舱的方向走：“我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小手里还攥着根冻硬的草根，“我弟弟已经冻死在凤仙郡了，我去了，你们能不能别炸这里？还有别的孩子……”
唐僧猛地抓住孩子的胳膊，掌心的伤口渗出血，染在孩子的衣袖上：“不能去！”他的声音第一次发颤，带着哭腔，“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会被嵌进兵器里，连魂都剩不下……”
黑袍人笑了，阴影里的脸露出半张，上面嵌着块淡红的魂晶：“还算懂事。”他抬手，魂提取舱的门“吱呀”打开，里面是布满尖刺的金属内壁，“进去吧，你的魂能让兵器更锋利，也算‘有用’了。”
悟空的火纹烧得更旺，却没再冲上去——他看着魂丝里的黎民魂，看着孩子决绝的脸，突然觉得浑身无力，铁棍在手里攥得发紧，却砸不下去。丹炉的恐惧变成了更深的绝望，他第一次发现，反抗比顺从更难，因为他的每一拳，都可能砸碎别人最后的魂。
沙僧的项链蓝光突然闪了下，光里跳着新的字：“金平府‘幸福感抽取装置’已启动，三位犀牛精开始冒充佛爷，灵山观测员已分拨半数前往记录——后续需团队前往‘协助’抽取，确保香火纯度”。“是金平府！”沙僧的声音发哑，蓝光往工厂外指，“他们要完了这里的魂，又要去抽别人的快乐——我们现在走，或许还能拦住……”
黑袍人收起晶板，往魂提取舱的方向推了孩子一把：“没时间了。”他的声音冷得像金属，“要么现在送孩子进去，要么一起炸——你们选。”
工厂的管道突然发出“嗡”的巨响，黑液滴得更快，传送带两侧的魂影开始扭曲，像要被吸进熔炉。最小的孩子哭出声，紧紧抱着悟空的脖子，最大的孩子站在舱门前，回头看了唐僧一眼，眼神里没有恨，只有麻木。
唐僧的手垂了下去，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传送带上，和暗红的液混在一起。他看着孩子的背影，突然觉得信仰崩塌后的空洞里，连最后一点狠劲都没了——他救不了孩子，拦不住兵器，甚至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工厂深处传来金平府方向的信号声，尖锐得像魂被扯碎的鸣。在玉华州的克隆工厂里，把团队逼到了绝境的边缘——前面等着他们的，是金平府被抽取的“快乐”，是灵山脚下的尸骸堆，而此刻，孩子的脚已经踏进了魂提取舱的阴影里，连最后一点“活气”都要被榨成兵器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