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梅干打雷不下雨,只是嚎的动静大,实则眼睛里一滴泪都没有。
王桂芝嫌弃的往后面躲躲。
这一动作周红梅没看到,还在假模假式的哭着呢。
王桂芝脸上装出心疼的模样,问道。
“咋回事啊?你那表弟咋说的啊?”
周红梅使劲抽了抽鼻子,装出一副可怜相。
“学文说了,老二手底下那几个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还当面讽刺他连事儿都不会干,东西都弄不好!”
周红梅仔细回想着丁学文的话,她知道这个表弟有时候说话喜欢加油添醋,但她不在乎,非要出这口气不可。
王桂芝忙假惺惺的安慰。
“哎呀,要真是这样的话,确实也太过分了。”
周红梅越说越气。
“还有呢!他们还故意让丁学文干最重最累的活,他干得慢了点,就骂骂咧咧的。”
“我表弟都快哭出来了,那些人还在旁边哈哈大笑。”
“妈,你说他们是不是太坏了!要是明远知道他表弟被这么欺负,肯定饶不了他们。”
说完了之后,还不忘加上了一句。
“妈!你可一定要让明远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王桂芝没说话。
周红梅透过指头缝暗暗观察了王桂芝脸上的表情,见王桂芝有些无动于衷,她又说道。
“妈,你可不能不管啊!”
王桂芝不得不开口,但她还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唉,有啥出气不出气的,人家也是来打工干活儿的,咱们又不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还能把人家打一顿啊?”
“再说了,学文去干活,吃点苦也是应该的,年轻人多历练历练没坏处。”
周红梅一听急了,她知道这婆婆就是在和稀泥,她忍不住说道。
“妈,这哪是吃苦历练啊,这分明就是被人欺负!学文是咱们家亲戚,明远要是不管,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咱们?”
王桂芝皱着眉头,“那你说咋办?直接让明远把那几个人开除?”
周红梅哑口无言。
王桂芝看了她一眼,又说道。
“别人我不知道,那刘大勇可是农学院的大学生,高材生,请过来不容易,连老二都不能得罪人家。”
“那姓王的师傅也是老二托人请来的,要不是一般的关系,根本请都请不来。”
周红梅咬着嘴唇,心里满是不甘,可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
王桂芝也不怕得罪她。
甚至觉得得罪她更好,赶紧把自己送回去,省得在这边伺候她,吃不好睡不好。
看着周红梅不说话,王桂芝又说道。
“这两人都不是一般人,除非你那表弟比他俩更厉害,不然的话明远咋整?地不种了?”
周红梅刚刚是装哭,这会儿是真被气得想哭了。
这婆婆也不知道咋回事,她挑唆了半天,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挨了一顿数落。
周红梅气得直跺脚,她本来就没什么耐心,这会儿气急了更是不讲理起来。
“妈,你就向着外人吧!反正我表弟受欺负就是不行。”
王桂芝看都没看她,低头开始整理放在床上的衣服。
“不是我向着外人,咱们得讲道理。”
“要是你表弟有本事,能把活儿干得比他们好,还用得着怕被欺负?”
周红梅知道自己的表弟是草包一个,别说种草药了,普通的地都整不明白。
而且她心思活络,她已经从王桂芝刚才的话中,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意图,恐怕这件事压根就是陆明远授意的。
而且她这个婆婆也肯定知道。
他们就是不想留下丁学文!
周红梅感觉自己被人耍了,恨得牙根痒痒!
全然忘了她大闹订婚宴在前,想着光拿钱不干活,准备算计陆明远在后的事儿了。
周红梅一瞬间变了脸色,她冷哼一声。
“行,妈,咱们的都是一家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就看着办吧。”
说完,周红梅就一挺肚子,走了。
王桂芝撇了撇嘴。
“知道就好。”
“要是明天把我撵回去就更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
距离结婚的日子只剩下了十四天,正好两个星期。
此刻,陆明远的新房里热闹非凡。
“快快,这边这边。”
“对,这个衣柜就摆在那边,靠墙!”
“说了靠墙,再往里推!往里推,使劲儿啊!”
“对对对,就是这个!”
“诶,别乱动啊,这可都是新的!”
林大川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新房回荡。
赵春桃则带着几个女眷,和王桂芝一起拿着抹布,笤帚,跟着收拾屋子。
众人说说笑笑,一片喜气洋洋。
抽空,赵春桃看了一眼王桂芝,小声问道。
“她们都在我没好意思问,你咋瘦了这么一大圈儿?”
王桂芝手上的动作没停,将抹布放进水盆里使劲地搓了搓。
“还能为啥,还不是让老大两口子折腾的?”
“啊?”
赵春桃停下手中的活,一脸惊讶,凑近了问:“咋折腾你了?这老大媳妇儿,反了她了!”
王桂芝叹了口气,用手将抹布搓洗干净。
“可不敢这么说,人家现在肚子里揣着个孩子呢,咱一点都不敢惹她。”
“就因为上次她表弟的事儿把她给得罪死了,隔三差五就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我跟她讲道理,她还不讲理,天天动不动肚子疼,我做啥东西她就说这不好那不好,要么就吐。”
王桂芝越说越气,手上搓抹布的动作也加重了几分。
赵春桃气愤地拍了下大腿。
“这也太过分了!她以为自己怀个孩子就了不起了?你天天伺候她,还得受这份气。”
王桂芝无奈地摇摇头。
“没办法啊,人家怀着孩子呢,老大治不了她,就求着我多担待着。”
赵春桃说道:“哎,谁说不是呢,就为了老大你也得忍着。”
王桂芝刚要说话。
就听见外面“噗通”一声。
接着传来镜子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