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湿漉漉地爬上岸,精疲力竭地瘫倒在石滩上,石滩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他们仰面朝天,望向那高耸入云的悬崖,只见浓雾翻滚,已看不见任何打斗的痕迹,唯有偶尔掠过的山风,像是许长老最后的呐喊。
李飞猛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混着泥沙的潭水。随即挣扎着支起上半身,粗粝的砂石硌得手掌生疼:“我们得继续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喉间还带着溺水后的血腥味,“五毒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肯定还会派人下来搜寻。”说着用力拧干衣角的水。
虎云点点头,撑着发颤的手臂坐起来,湿透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只见她将散乱的长发重新束起,用一根草茎牢牢固定,动作利落得像是要把所有软弱一并束起丢掉。
“飞哥,”她的声音比潭水还凉,“这许长老不在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走?这一路,要是没有许长老,恐怕我们早就去见阎王了。”
李飞撑着膝盖站起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他拾起地上的柴刀,刀鞘上的水珠簌簌落下,“都已经来到这儿了,就算前方是死路一条,我们也得闯成九死一生。”说着伸手拉起虎云。
虎云唉叹一声:“走吧!先离开这儿再说。”
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沿着水潭边的石滩前行,脚下的碎石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声响。这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他们连喘息的时间都是奢侈。
潭水渐渐收窄成一条小溪,清澈的溪水蜿蜒着流向幽深的峡谷。溪水清澈见底,却不见任何鱼虾游动,连水草都稀少得可怜。
两人沿着狭窄的峡谷蜿蜒上行,两侧岩壁高耸,仅容一人通过,李飞走在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低声道:“跟紧我。”
当二人艰难地走到峡谷中段时,李飞突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沾地面的一些黑色颗粒,放在鼻前轻嗅,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是蝎子的分泌物……这里有大量蝎子活动过的痕迹。”
虎云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潮湿的衣袖下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她推着李飞后背催促:“快走!在这荒山野岭,可别成为它们今晚的晚餐了。”
此时,峡谷中只剩下溪水流动的声音,单调得令人心慌。
两人加快脚步,李飞用手指轻触岩壁,感受到一丝细微的震动。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侧岩壁的缝隙中突然爬出数以千计的黑蝎子,它们通体漆黑,尾钩高高翘起,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更可怕的是,这些蝎子竟然能顺着垂直的岩壁爬行,转眼间就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二人。
“这……”看着这密集恐惧症的蝎子,虎云头皮一阵发麻,差点软下了脚:“这不会是蝎子堂的‘天蝎绝命阵’吧?”
她下意识去摸李飞背上的芦苇,却想起方才跳潭时早已湿透,根本点不着火。
第一只蝎子跃起时,李飞的柴刀已划出一道银光。蝎子被斩成两半,腥臭的体液溅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更多的蝎子前赴后继地扑来,两人刀光剑影间,已有十余只蝎子毙命,但包围圈却在不断缩小。
“这样下去不行!”虎云一剑刺穿两只蝎子,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李飞不假思索,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陶瓷瓶,倾倒间洒出一把木炭粉末。他侧身闪过一只蝎子的扑击,大喊道:“云儿,银针发射。”
虎云右手向前一甩,四根银针脱手而出,针尖与飞扬的木炭粉末摩擦的瞬间爆出一团火花,“轰”地一声,前方的蝎群顿时被火焰吞噬,纷纷从岩壁上坠落。
李飞随即抓住虎云的手腕:“快,冲出去。”
他们踩着蝎子的尸体突围,每一步都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步步惊心。蝎子的毒液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层黏腻的薄膜,让奔跑变得异常艰难。峡谷中的空气弥漫着焦臭与腥气,令人作呕。
两人在峡谷中疾步如飞,得在后方的蝎子追上来前逃出生天。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峡谷的刹那,岩壁顶端突然跃下一只赤尾天蝎王,体型足有寻常蝎子的三倍大。它尾钩闪着妖异的红光,直刺虎云后背。
“小心!”李飞转身欲挡,却已来不及。
虎云痛呼一声,蝎尾已刺入她的小腿。她强忍剧痛,反手一剑精准刺入赤尾天蝎王的头部,但那庞大的身躯仍在抽搐,毒囊清晰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毒素瞬间已经侵入虎云体内,她的脸色即刻变得煞白,整个人疲软下去。
李飞撕下一条衣襟,紧紧扎在虎云小腿上方,,试图阻止毒素进一步蔓延。此时他心中大骇,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因为他一眼便认得这种蝎子——死亡行者,若无解药,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蝎群似乎完成了使命,开始缓缓退去,只留下地上数十具蝎尸和两个陷入绝境的年轻人。
虎云虚弱地伏在他肩上:“别管我…你自己走……”呼吸越来越急促,“李…李飞……你先走…”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唇色已开始发紫。
“闭嘴!”李飞罕见地发了火,厉声打断她,声音却带着颤抖,“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在这儿!”他环顾四周,绝望地发现这荒山野岭根本无处求援。要是许长老在,他肯定会有办法的。可如今,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穿透死寂,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李飞警觉地握紧柴刀,将虎云护在身后。
从岩壁转角处缓步走出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姣好却透着几分冷峻,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整个人宛如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她腰间挂着一串银铃,随着步伐发出空灵的声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腕上缠绕的一条碧绿小蛇,正吐着信子,竖瞳冷冷盯着他们。
李飞和虎云一看到她手上的碧绿小蛇,顿时如临大敌。第一反应就是五毒教的人。李飞的柴刀“唰”地指向她,声音中充满了敌意:“你们毒蛇堂,又想耍什么花样,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