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血月蚀魂掀浊浪 慈光化劫破迷障
诗曰：
玉阶光影乱真容，血月窥心起恶风。
莫道青春多稚弱，一灯能破万年蒙。
第一节：汇报会惊魂
—— 被篡改的真相
江南大学逸夫楼报告厅的水晶灯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无数细碎的镜片在空气中漂浮。
虞明站在后台调试激光投影仪，手心的双鱼红印随着心跳微微发烫，那印记的纹路在灯光下愈发清晰，与口袋里的玉佩碎片产生共振，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嗡鸣。
海蓝蓝穿着藏青色改良旗袍，领口绣着青铜鱼纹，珍珠耳坠已换成契约碎片凝成的莲花耳钉，正在台下与慧灵核对 dNA 检测报告，报告上的螺旋结构图旁，贴着片银蓝色的鱼鳞标本。
“紧张吗？” 陈宇扛着直播设备路过，镜头扫过虞明胸前鼓起的口袋，那里装着存有原始数据的 U 盘。“放心，我开了四个机位，连走廊的监控都接进了直播系统。”
他拍着虞明的肩膀，运动相机的显示屏上正循环播放着彩排画面，“等会你和海学姐公布‘人水共生’理论时，绝对能上校园热搜第一。”
虞明刚要回答，忽然听见设备间传来 “滋滋” 的电流声。他推开虚掩的门，只见古今教授正蹲在投影仪后拆卸信号线，老人的手指在接口处停顿的频率，与祠堂铜钟的敲击节奏完全一致。脚边散落着几片透明的微型镜片，边缘泛着淡淡的蓝紫光，与观音像瞳孔里的镜片材质相同。
“虞明同学，帮我递下螺丝刀。” 老人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这台投影仪的色轮有问题，偏色严重，可能会影响你们展示‘重要发现’。”
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盘绕的青色血管，像极了水族鳞片下的经络。
虞明接过十字螺丝刀时，指尖触到老人的皮肤，冰凉得像刚从湖底捞出来。他注意到教授袖口内侧绣着的白鳞图腾正在渗出黑血，血珠滴在地板上，瞬间化作细小的银色鱼苗，在瓷砖缝隙里游动。
这是水族 “化形不全” 的典型症状，食堂阿姨海明珠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回响：
白鳞议会成员用人类身份作伪装，靠吞噬守鼎人精血维持人形，一旦精血耗尽，就会显露鱼形。
“教授，您知道 1943 年的‘秘火计划’吗？” 虞明的声音刻意保持平稳，目光却紧盯着那些银色鱼苗 —— 它们正在往报告厅的方向游动，像在铺设某种信号通路。
古今的手猛地顿住，螺丝刀 “当啷” 掉在地上。他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在背光中呈现出诡异的竖瞳：“你母亲... 是不是姓林？”
这句话如冰锥刺入心口。虞明的呼吸骤然急促，眼前闪过母亲病中的画面：医院惨白的灯光下，她枯瘦的手指将玉佩碎片塞进他掌心，胸口的血洞正在渗出银色的光。
“去找海家的女儿，”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就咳出一片鳞光，“只有双鱼合璧才能阻止他们...”
还没来得及追问 “他们” 是谁，母亲就昏迷过去了，只留下他胸口的红印灼烧般疼痛，那感觉与此刻玉佩碎片的发烫如出一辙。
“教授，当年我母亲...”
“全体肃静！” 系主任张魁的声音从报告厅传来，带着扩音器的电流声，“考古系‘鄱阳湖文明’成果汇报会正式开始，请各位专家、师生就座。”
古今教授迅速将微型镜片塞进西装内袋，黑血渗出的袖口被他用领带紧紧缠住。
“有些事，” 他压低声音，气息里混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等汇报会结束，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编号‘731’。”
说完，他拿起修复好的信号线，插头插入投影仪的瞬间，报告厅的灯光突然集体闪烁，像有股电流正在线路中冲撞。
虞明跟着走进报告厅时，正好撞见海蓝蓝与王影儿在交换眼神。王影儿的青铜小鼎放在签到台旁，鼎内的金色粉末正在发光，在台面上投射出 “危险” 二字的水族文。
海蓝蓝的莲花耳钉突然发烫，她不动声色地用旗袍下摆盖住正在发光的脚踝 —— 那里的鳞片在察觉到白鳞议会成员时，会泛起警示性的红光。
“第一组汇报人，虞明、海蓝蓝。” 张魁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他胸前别着的校徽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光泽，仔细看去，校徽背面贴着片极薄的白鳞，“请展示鄱阳湖水下古村的考古发现。”
激光投影仪启动的瞬间，虞明注意到屏幕角落闪过一帧奇怪的画面 —— 像是无数鱼眼在黑暗中睁开。他迅速切换到 ppt 首页，《人水共生：鄱阳湖文明的佛道水族融合现象》的标题旁，本该是水下古城三维模型的位置，却出现了片晃动的水藻。
台下的慧灵突然举起手，对着他做了个 “数据异常” 的口型，她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数据流正以每秒 10mb 的速度被远程窃取。
古今教授坐在第一排的专家席，嘴角勾起抹诡异的微笑。他放在桌下的手正在快速结印，与祠堂观音像底座的手印完全相同。
当虞明点击播放键时，投影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所有屏幕瞬间变黑，随后亮起的不是考古资料，而是段经过剪辑的黑白视频：
画面中，穿白大褂的古川正雄将匕首刺入水族少女的胸膛，少女在血泊中化作鱼尾人身的怪物，尖牙撕裂了日军士兵的喉咙。镜头拉近，少女耳后的红斑与海蓝蓝的胎记一模一样。视频右下角跳出鲜红字幕：
“水族实为食人妖类，秘火乃吞噬人类的邪术，1943 年实验记录为证”。
台下顿时哗然。有学生举起手机拍摄，镜头纷纷对准海蓝蓝，她耳坠的莲花光芒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黯淡。陈宇的直播设备突然失控，镜头自动聚焦在海蓝蓝旗袍领口 —— 那里的鳞片因情绪激动而隐隐发亮，在屏幕上形成刺眼的光斑。
“这不是我们的资料！” 海蓝蓝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冲向控制台，却发现所有按键都已失灵，“有人篡改了 U 盘里的文件！”
古今教授缓缓起身，掌声在他的示意下逐渐平息。
“各位专家，” 他推了推反光的镜片，“这段视频是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的，本想会后交给虞明同学...”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般刺向海蓝蓝，“但现在看来，某些人急于掩盖的‘真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虞明的掌心红印突然剧痛，他猛地想起母亲留下的玉佩碎片 —— 此刻正烫得像块烙铁。他冲向设备间，古今教授刚才掉落的微型镜片还在地上，镜片反射的画面里，报告厅的通风管道中，正有无数银色的鳞片在蠕动，像条巨大的鱼正在吞噬整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