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厨房墙角,把油罐底最后一滴都倒进铁盆里,火折子在指尖转了半圈,啪地弹开。
火星落下去的瞬间,院外那道白影又晃了一下。
“来了。”我低声说。
阿骨打趴在地上,尾巴卷着门缝往里瞧,耳朵一抖一抖:“昭哥,他带弓弩了!三个黑衣人,藏在对面屋顶。”
我没吭声,拎起铁盆就往外走。
风一吹,油味散得满巷都是。我站在门口,把盆往地上一放,抬头冲对面笑了笑:“各位半夜不睡觉,是想蹭个烧烤?”
没人应。
我也不在意,从怀里摸出第二根火折子,轻轻一晃。
火光刚起,三支黑箭破空而来,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没留下,直取我咽喉、心口、下腹。
系统弹幕唰地炸出来:【杀机锁定!闪避无效,唯有反杀!】
我站着没动,手指在断剑柄上敲了一下。
“来得好。”
箭尖离我胸口还有半尺,空气突然扭曲,一层看不见的热浪从我身上炸开。那三支箭像是撞进熔炉,箭头瞬间发红、软化、滴落铁水,整支箭在空中烧成扭曲的铁条,叮叮当当砸了一地。
屋顶上的人愣住了。
我也愣了下——这火力,比我预想的猛。
低头一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在断剑上,锈迹正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纹路。眼睛有点发烫,像被太阳晒久了那种刺辣感。
系统弹幕疯了似的刷屏:【神降状态激活!血瞳觉醒!】【疯批值突破阈值!解锁“焚城之怒”群体焚杀技!】【宿主当前疯批值:970\/1000!再疯点,直接烧穿地脉!】
我眨了眨眼,视线里世界变了。
不是颜色变红,而是所有东西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边缘冒着热气,连空气都在颤。我甚至能看见那三个弓手体内流动的气血,像三条缓慢爬行的蚯蚓。
“原来这样。”我低声说,“怪不得以前觉得人都傻,现在看更傻了。”
抬脚往前走了一步,靴底踩在烧化的铁珠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你们主子没教过吗?”我对着屋顶喊,“偷袭要趁人吃饭,别挑人家刚点火的时候——容易引燃。”
其中一个弓手猛地转身就要跑。
我笑了:“现在怕了?晚了。”
右手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屋顶。体内那股热流顺着胳膊往上涌,像有一条火蛇在血管里游走。
“焚城之怒,试试。”
一团拳头大的火球凭空出现,悬在我掌心上方,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还没扔出去,周围温度就猛地拔高,茶楼檐角的冰锥啪啪往下掉。
那三人终于慌了,手忙脚乱去掏什么东西。
我懒得等他们掏完,手腕一甩。
火球飞出的瞬间,空气中划出一道赤色残影,轰地撞在屋顶瓦片上。
没有爆炸,只有“滋”的一声,像滚烫的铁块浸进冷水。
整片屋顶当场塌了半边,瓦砾全成了焦黑的碎块,雪混着烟灰簌簌落下。三个黑衣人滚下来,衣服都烧没了,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躺在地上抽搐,嘴里冒白沫。
我拍了拍手:“这就完了?萧景珩现在用人这么随便?”
角落阴影里传来一声轻响。
我偏头看去,一个穿着灰袍的男人从墙后走出来,腰间挂着萧家护卫的铜牌,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弩,但手在抖。
“你是他贴身那个?”我问。
他没说话,眼神死死盯着我,像是想记住我的样子。
“记清楚点。”我朝他走近两步,“回去告诉他,他派来的这批货,连给我烤串都不够炭。”
他咬牙:“你……你怎么可能活着?那毒箭见血封喉!”
“哦,你说那个?”我抬起手,舔了舔指尖沾到的一点黑灰,“七步枯心散,萧家老配方了。二十年前害死他爹小妾的那个,是不是?听说那丫头临死前抓着床柱喊‘公子救我’,结果他爹嫌吵,让人堵了嘴。”
那人瞳孔猛地一缩。
我继续说:“现在拿这玩意儿对付我,是他记性差,还是故意恶心他爹?”
“你胡说!”他吼了一声,举起弩就要射。
我打了个哈欠:“累不累?我都放完大招了你还在这演忠仆。”
话没说完,脚尖一挑,地上一颗烧变形的铁珠弹起,正中他手腕。
“啊!”他惨叫一声,弩掉在地上。
我慢悠悠走过去,蹲下来和他对视:“告诉萧景珩,下次想杀我,要么亲自来,要么换个新鲜毒药。用这种陈年旧料,显得他很穷。”
他喘着粗气,脸色发青。
我又笑:“顺便问一句,他娘的坟头今年清明有人去吗?听说杂草长得比人高,风水都坏了。”
他整个人一僵,眼珠几乎瞪出来。
我拍拍他脸:“回去吧,别在路上晕倒。毕竟——”我指了指自己眼睛,“下次见面,我不保证还能收着力。”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狂奔而去。
阿骨打这时候才从墙头跳下来,变回人形,穿着件油腻的小二袍子,手里还端着个托盘:“昭哥!我刚在茶楼打探到,外面都在传你被妖王附体,晚上吃人心下酒!”
“挺会编。”我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比昨天传我开茶话会精彩多了。”
“那您刚才那一手……”他压低声音,“是不是叫‘神降’?我爹说过,只有远古魔尊才能引动天火焚城。”
“别瞎猜。”我扯了扯袖子,“那是我新学的烤串技巧,叫‘高温快炙法’。”
他嘿嘿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见几个护卫嘀咕,说今晚来的不止一家,还有人在巷尾布了阵。”
我点点头:“知道了。”
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月亮藏得严实,但风里有股味道——不是血腥,也不是火药,是某种香料烧过的气息,淡淡的,带着点甜。
我知道那是什么。
有人在用“引魂香”追踪活人气息,专克隐匿类功法。
“走。”我说,“换个地方。”
阿骨打跟上来:“不去府里?”
“太亮。”我摇头,“现在谁都盯着我回家。咱们去暗处。”
他懂了,咧嘴一笑:“开会?”
“嗯。”我摸了摸断剑,“该听听那些‘同事’们最近挖到什么八卦了。”
街角一辆运菜的板车静静停着,车板底下有个暗格。我弯腰拉开,露出一个向下的梯口,黑漆漆的,透着股霉味。
阿骨打抢先跳进去:“我先下!保护昭哥!”
我跟着钻进去,顺手把暗格盖好。
地下通道狭窄潮湿,墙皮剥落,头顶偶尔滴水。我走得不快,手指一直贴着墙,感受着砖石里的震动。
走了约莫半盏茶工夫,前方出现一扇铁门。
我掏出钥匙打开,推门进去。
屋里点着几盏油灯,七八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坐在长桌旁,有长角的,有尾巴的,还有一个脑袋像颗白菜的。
看见我进来,齐刷刷站起来。
“昭哥!”
“今天议题三个。”我坐到主位,摘下断剑放在桌上,“第一,谁偷吃了我上次留的卤蛋;第二,萧景珩最近往药堂送了几趟货;第三——”
我顿了顿,看向角落里那个缩着身子的黑影。
“你,昨晚是不是去盯谢无赦的实验室了?”
那黑影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昭、昭哥……我看到了……他们在造‘容器’……编号001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