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苏瑶，对方却能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我需要了解每一个能用到的人。”
苏瑶走到桌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林柔犹豫了几秒，还是拉过椅子坐下。
提起被俘的经历，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化不开的恨意：“我们在边境执行侦察任务，遇到了敌国幸存者的袭击，拼死突围后，却被黑驼商会的人埋伏了。”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又回到了那个血色黄昏：“他们有四阶强者带队，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兄弟们为了掩护我，被他们活活剥了皮，扔在沙漠里喂异魔……”
说到这里，林柔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却没掉下来，只是死死咬着唇。
“我被他们当成‘特殊货’，卖给了奴隶商。他们说我模样正、觉醒能力稀有，能卖个好价钱，若不是你买下我们，我现在要么死在斗兽场，要么……”
后面的话，林柔没说下去。
但那屈辱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发冷。
苏瑶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知道林柔的未来。
前世的传闻里，这个女孩从奴隶营逃出去后，一路厮杀，最终成长为六阶强者，甚至在远疆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跟魅影军团正面硬刚过。
她的成长，恐怕就是从这段血色过往开始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瑶终于开口，目光落在林柔身上，“回建设兵团，还是跟我走？”
林柔猛地抬头，眼底的迷茫瞬间被决绝取代：“我不回兵团，也不跟你走。”
苏瑶挑眉。
“我要报仇。”
林柔的声音掷地有声，“黑驼商会、卖我的奴隶商、所有伤害过我兄弟的人，我要一个个找他们算账，把他们欠我的，加倍还回来！”
她站起身，走到苏瑶面前，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我知道你是大人物，看不起我这点执念。”
“但我林柔活下来，就为了复仇。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以后若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一次。但除此之外，我的事，不用你管。”
苏瑶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女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循规蹈矩的士兵了。
被俘的经历撕碎了她的信仰，也点燃了她骨子里的狠劲。
这种狠劲，是毁灭的火种，也是成长的燃料。
若是引导得好，她会成为对付应龙、甚至掌控远疆的重要力量。
可若是任由仇恨吞噬，她也可能变成失控的野兽，连自己人都伤。
“你的仇，我可以帮你报。”
苏瑶语气平静，“黑驼商会的总部在西疆，奴隶商背后还有魅影的人撑腰。凭你一个人，根本靠近不了他们的核心。”
林柔的身体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她知道苏瑶说的是实话，可她不想再依赖任何人。
“我不要你的施舍。”林柔咬着牙说。
“不是施舍，是交易。”
苏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帮我对付应龙，帮我拿到黑石副本里的能量晶核。等事情结束，我不仅帮你铲了黑驼商会，还能给你足够的资源，让你变得更强。”
她看着林柔的眼睛：“到时候，你想怎么报仇，都没人能拦着你，甚至你有危险，也可以得到军方救援。”
“军方救援？”
听到这个词，林柔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她猛地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死死盯着苏瑶，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你说的救援，是等我们死得差不多了，再派几个人来收尸吗？”
苏瑶的指尖顿了顿，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知道林柔的愤怒不是空穴来风。
但还是想听听，这段经历到底把她逼到了什么地步。
“我们在边境断粮三天，靠喝自己的尿续命，发出去的求救信号石沉大海！”
林柔的声音越来越高，胸口剧烈起伏，“而那些商队呢？把我们急需的压缩饼干，高价卖给敌国幸存者！军方知道吗？他们知道！可他们为了‘大局’，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大局？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边疆战士的命，就不是命？我们守护的人民，转头就把自己的亲人献给高阶灵韵者，换一口吃的！这就是你说的军方要保护的‘大局’？”
苏瑶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心里微微发沉。
林柔说的，她不是不知道。
远疆的腐化早已深入骨髓，只是没想到，会恶劣到这个地步。
“你见过战友被活剥吗？”
林柔突然放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却更让人头皮发麻，
“黑驼商会的人，把我兄弟的皮一张张剥下来，挂在帐篷上，说这样能‘震慑’其他奴隶。我亲眼看着他的血一点点流干，却连动都动不了，因为我的脖子上，戴着他们的项圈。”
她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的军装布料下，藏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还有个女孩，跟我一样是水体灵韵者，她试图反抗，被他们扔进了兽笼。”
林柔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桌面上，
“我看着丧尸一口口咬她的胳膊，她喊着‘救救我’，可周围的人都在笑，说‘这才好看’！”
苏瑶的呼吸顿了顿。
她知道战争的残酷，却没见过这样赤裸裸的恶意，这样把人命当玩物的残忍。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下来吗？”
林柔突然撕开自己的作战服，露出小腹上的疤痕。
疤痕中央，有一个黑色的烙印，上面刻着两个数字：12。
“因为我是‘12号货’。”
她的声音带着屈辱的颤抖，“他们说我觉醒能力稀有，留着我能卖更多钱，所以给我烙上这个标记，像给牲口打烙印一样！”
苏瑶看着那个烙印，心又沉又痛。
“苏委员，你是大人物，站在金字塔顶端，看不到我们这些底层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