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揉了揉眼睛，指尖蹭过终端屏幕时几乎要将那行字刮下来。
四个猩红的「已完成」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后颈汗毛直竖。
“这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
寻常一阶灵韵者接取进阶任务，光是凑齐五人小队就要跑断腿。
上周还有个二阶战士在「污染区清剿」任务里折了条胳膊。
可眼前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竟在短短两天内啃下了四个最高难度的二阶任务？
苏瑶靠在接待台边，焦尸外套的兜帽滑下些许，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绑腿上的锁喉刃匕首。
金属柄在灯光下映出冷冽的光。
“能快点吗？”
苏瑶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平稳得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
女孩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刷卡，终端爆出一连串提示音。
「滴！力量系进阶任务完成，力量+2！」
「滴！敏捷系进阶任务完成，敏捷+2！」
「滴！体质系进阶任务完成，体质+2！」
「滴！灵魂系进阶任务完成，精神+5！」
「总计获得能量点：7300点！」
光雾散去时，苏瑶肩线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
夜风吹动窗帘时，苏瑶已经蜷在卧室的木椅上。
光屏在眼前亮起，映得她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当前属性：」
力量：19
敏捷：28
体质：16
精神：32
指尖划过「精神」数值时，光屏泛起细微的涟漪。
笔记本摊开在膝头，泛黄的纸页上列着细密的清单：
「晋升二阶所需灵韵果实缺口：35枚（预计21万能量点）」
「可出售装备：焦尸外套（白）、脱落人皮（白）、尸油（白）」
「高价值目标：」
滇江安全区?野外异魔「幽蓝水母」（掉落蓝阶饰品「凝水珠」）
东山战区?废弃研究所（传闻有力量系技能书《破山劲》）
笔尖在「幽蓝水母」处顿了顿，墨点晕开成一小团深色。
苏瑶想起前世在军部资料库里见过的照片：
那只漂浮在湖面的异魔，触须上缀着的蓝色结晶，像极了琉璃珠串。
只是此刻，她迅速划掉这个念头，转而在「破山劲」下画了道粗线。
窗外传来隔壁小妹熟睡的呓语，带着奶声奶气的含糊。
苏瑶合起笔记本时，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轻微的震动。
怨珠，那颗凝聚着怨念的珠子。
此刻正与她提升后的精神力产生共鸣，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蚕茧抽丝般的细碎声响。
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摊开的地图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笔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糖纸，是小妹今早硬塞给她的。
糖纸边缘卷着毛边，让她想起逃亡路上攥了三天的半块压缩饼干。
二十一万能量点……
紫荆周边已经没有合适的刷级点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最近的是滇江……
第二天一大早。
“姐，你为什么要去三天啊？听说滇江好危险的……别去好不好……”
小妹的鼻尖蹭着苏瑶的袖口，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泪珠。
母亲站在门后，围裙上还沾着晚饭时的面屑，手里攥着枚磨得光滑的擀面杖。
那是苏瑶小时候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
“别担心，姐姐很厉害的，回来给你带玫瑰糖好不好？”
苏瑶蹲下身，替小妹擦去眼泪时。
母亲欲言又止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锁喉刃上，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带上妈给你烙的饼，路上吃。”
摩托车引擎在街角响起时，苏瑶回头望了望。
母亲和妹妹的身影依旧在门口站立望着她。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烙饼，心绪稍稍平定。
几分钟后。
看着大街上不断巡逻的灵韵者士兵，她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墨薇的私信。
根据前世的记忆，虽然一年后才会有灾变爆发，但在之前会有很多征兆。
以紫荆安全区为例。
大概半个月左右，会有异魔带领一批大股尸潮脱离城市袭击紫荆。
记得在那时，紫荆在仓促之下的准备，根本无法全面抵挡，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许多幸存者无辜惨死。
但是……
怎么说了？
总不能说自己能预知未来吧？
灵魂系再强也没这么离谱。
反复考虑后，苏瑶发现自己连传递消息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提，这个墨薇还未必信任自己。
一切还需要实力说话，尤其是在外人眼中，一个毫无背景的小角色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不过，提个醒应该没问题。
如果这个墨薇能聪明些，派人调查也好。
一念至此，苏瑶索性发出消息：
“墨薇代表，我在城外发现有丧尸暴动，短期内很有可能有大规模丧尸进攻紫荆。”
“暴动很不寻常，希望您能派出部队查看一下。”
信息发完，苏瑶轻叹一口气。
尽快提升，实力越强才越有说话权。
私信界面的光标闪烁着，墨薇的头像旁挂着“忙碌”的标识。
“丧尸暴动？”
墨薇将终端丢在战术地图上，钢笔划出的墨线恰好穿过紫荆安全区的标记。
“让情报处去查一下。”
她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注解上：「四阶异魔「赤瞳虎」活动轨迹」。
滇江安全区的威胁像根刺扎在心头，现在哪还有精力管什么“丧尸暴动”。
苏瑶的私信框还亮着，末尾的已读回执停在三分钟前。
晨雾如纱，缠绕着318国道断裂的柏油路面。
苏瑶伏在摩托把手上，焦尸外套的兜帽被风掀起一角。
丛生的野蒿，在尾焰下发出沙沙声响。
远处城市的轮廓像幅褪色的旧画，残垣断壁间，几栋高楼的玻璃幕墙上还挂着褪色的广告牌。
画面上笑得灿烂的女明星，眼妆晕染得像道干涸的血痕。
电池组在背包里发出低沉的蜂鸣，苏瑶蹲下身更换时，指尖触到背包夹层里的糖纸——小妹用彩笔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她想起临出门时母亲塞来的油纸包，里面是温热的葱花饼，饼皮上还留着手指按压的痕迹。
“得换辆载具了。”
她喃喃自语，将旧电池丢进路边的废料堆。
电池外壳撞上锈铁桶，发出空洞的回响，惊起几只栖息在残骸里的灰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