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这不声不响的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啊。”钱主任拿着那张盖着工人报社公戳的回信,笑的眉不见眼的:“要是被老周知道,得后悔的直拍大腿!”
这可是是工人报啊,她们国家含金量前五的报纸。
还不是市报,是工人总报。
含金量就更高了。
沈穗收起信封里的五张粮票,谦虚又腼腆的笑着:“我就是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给选上了。”
更没想到会被工人总报选上。
好吧,她当初广撒网,投了十多家报社的,市早报,晚报,人民报,农民报,生活小报等等的,主打的一个广撒网多捞鱼。
而且还超绝不经意的把收信地址写到办公室,所谓职场的小心机。
这不,就有了效果了嘛。
虽然只是回信通知稿子被选上了,会在哪一天登到工人报上,并随信寄来了五斤粮票,以资鼓励。
这个年代的投稿,是没有稿费的,只有报社意思意思给的一些补贴。
连沈穗之前投入进去的邮票钱和信封钱都收不回来。
收支严重不平衡。
不过对沈穗这种很想进步的年轻人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职业前途。
“小沈写了啥故事呀?”张大姐表示了好奇。
说起来,她们妇联除了钱主任是五几年的大学生,第二学历高的就是沈穗这个高中毕业了。
其他的张大姐苗大姐几个,学历最高的就到高小,还有的是在扫盲班识的字。
所以对于小沈这种能在报纸上刊登文章的有才华的年轻人,那是满眼的喜爱:“咱们妇联队伍,越来越年轻了,也越来越有文化了。”
这代表什么,代表她们的妇女工作得到了更多年轻人的认可,更深层的是,她们的妇女工作的成功呀,年轻一代已经被她们影响了不是?
甚至就连钱主任都好奇,沈穗写了个啥故事,竟然能入工人报那群人的法眼,她有一个大学同学,是在工人报当副主编的,筛选稿件的眼光不要太挑剔。
沈穗轻咳了一声:“就是艺术加工了一下刘若英的故事。”
她把自己的第一版稿子拿出来:“不过放心,我用的是化名。”
她这么一说,众人就更好奇了,之前沈穗提过这个办法,不过钱主任跟周科长交涉失败,宣传科各种拿乔,一直推进不下去。
没想到沈穗竟然给了她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钱主任顿时凑到一块,看沈穗的那张初始手稿。
字数不多,一目十行,钱主任看的最快:“小沈这文笔不错呀。”
虽然没有什么优美的词句,但胜在通俗易懂,且没有一句废话,每一句话都有它的作用在。
但钱主任最喜欢的是最后那一部分,小樱在厂里领导和妇联的帮助下,战胜了坏蛋。
既抬高了厂里的领导,又不忘提起妇联。
“小沈这故事是真不错,发出去让更多人知道,有困难找妇联。”间接的提升了他们妇联在工人们眼里的可信度。
这很好,很不错。
钱主任心里盘算了一遍,就问:“明天刊登是吧?我到时候拿一份报纸给厂长看看。”
希望能借此解决若英的事情,也不辜负小沈的一片心意。
顺带着再给小沈表表功,然后么,气死姓周的。
“小沈给咱们妇联争气,这样,我做主,给你申请奖励。”钱主任是越想越高兴,对待有能为的小同志,她当然不吝啬奖励。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谢谢钱主任。”沈穗也没假惺惺的说拒绝。
拒绝干啥,她想进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不管是物质奖励还是升职奖励,她不挑的。
“客气啥。”钱主任就喜欢这种有野心的年轻人。
野心在她这里是个褒义词,有野心代表自己努力知道上进,会努力工作。
“再接再厉,只要你有成绩,你钱主任就能厚着脸皮给你要好处去,争取明年让咱们科室再多一名干事。”
沈穗当然是要表一番决心了。
本身她也很想提干的。
升职加薪,她所愿也。
一场早风波过后,妇联的几个人就各自散开,耽误了这好几天,手头上堆了一堆的事呢。
至于钱主任,她得去一趟宣传科,气死姓周的去。
沈穗就还是跟封副主任搭班干活。
还有一个月就要到国庆了,厂里生产部门忙着准备国庆献礼,市妇联有意也趁着国庆组织一个妇女代表队,参加献礼。
这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还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范围只暂定在四九城。
要求各个妇联班子选出优秀的妇女同志,组成方队,参加升旗仪式。
这是个荣誉的事,但是人选还得仔细斟酌斟酌。
钱主任不在,就由封副主任主持:“大家伙都说说吧,一人提两个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咱们再集中讨论。”
“成。”
一直到了晚上回到家以后,沈穗才没端住谦虚腼腆的皮子,拿着那封回信,在家里冲着杨桂兰好一通笑。
那杨桂兰比她还高兴,要不是被沈穗拦着,早就炫耀的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都知道了:“穗穗,你真厉害。”
这可是工人报啊,满拖拉机厂都没几个人能在上面刊登文章,仅有的几个还都是宣传科那些笔杆子。
她家穗穗就这么随手写了个故事,就刊登上了工人报,此时杨桂兰恨不得把回信甩到那些说穗穗是沾了老幺的光的人脸上。
屁话,她家穗穗明明比老幺更有才华!
“这是个大好事,咱今晚包饺子吃,赶巧我下午刚买了半斤肉。”杨桂兰是个纯正的北方人,高兴了有好事了包饺子。
家里来客人了,过节了包饺子。
“好的啊,我来给您打下手。”
两个人这边饺子刚包好,温南州就踩着饭点回来了:“哟~今天什么好日子呀,还包饺子了。”
“你倒是会赶时间,饭好了才回来。”杨桂兰白了他一眼。
不过骂归骂,看到他满身的机油,还是放下手里的活,给温南州兑了温水:“赶快洗洗,把工服脱下来泡上,晚会我给你搓出来,这是干啥啦,造的这么埋汰。”
“嗨,别提了,我今天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
自己主持一个项目,温南州才切身体会到其中的难处,啥啥问题都找他,各种零件都得他过目,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忙的脚底板都冒火星子了。
他配合杨桂兰的动作,脱下工服外套,只穿了一件汗衫,咕咚咕咚喝了一大茶缸子水,然后往椅子上一瘫:“啊~舒坦~”
杨桂兰的心疼瞬间转为嫌弃:“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