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二嫂拿着围脖帽子,沿着家属院找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温南山。
这得亏刚下过雪去,雪能反光。
要不温南山那挺大的体格子往那一蹲,谁分的清楚他和石头的区别:“你打算在这蹲到什么时候?不冷吗?”
温南山心里还有气呢,气冲冲的问:“你来干嘛!”不是不相信他嘛,不是不跟他一伙的嘛!
胡淑芬也就是温二嫂看他这样子,气的直乐:“我来看看你冻死了没。”
“挺大个人了,还玩离家出走那一套,你幼不幼稚。”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幼稚呢。
话一出口,温南山直接恼羞成怒:“谁说我是离家出走,我出来散步不行啊。”
这借口,丝毫站不住脚。
刚下过雪,正是冷的时候,人家家家户户恨不得门都不出,谁想不开出来散步啊。
说完温南山也感觉到了扯淡,更不开心了:“关你屁事!”
他刚刚就是突然觉得在那个家里窒息的很,好像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心生恐慌,本能的不想在那待着。
但是出来他就后悔了,又抹不开面子太快回去,是打算等到家里人睡了再悄悄的回去的。
嫁给他这么多年了,胡淑芬早就习惯了他那张破嘴,翻了个白眼:“你回不回去,不回去我走了,冻死个人。”
她穿的这么厚实,都能感觉到冷风往骨头里钻,更何况只穿着毛衣的温南山。
温南山默默的吸了吸鼻涕,站了起来,一把抢过围脖帽子,恶声恶气的道:“娘们家家的就是娇气。”
算了,看在这娘们的份上。
他迈开步子,大步的回了家,完全没有顾忌胡淑芬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夫妻两个一前一后的到了家时,温家人都已经各回各屋了,只剩下温红玉和温红方两个孩子,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等自己的爸妈。
小孩子是不懂事,可也是最敏感的。
刚刚家里的氛围明显让他们感到不安,再加上最信赖的爸妈都不在,俩小孩心里害怕,就没回屋,一直在客厅里等着来着。
听到开门声,两个孩子一同抬头看:“爸爸,妈妈。”
俩小孩哒哒哒的跑过来,一个抱着妈妈的腰,一个抱住爸爸的大腿:“你们回来啦。”
胡淑芬摸了摸闺女的小脸:“嗯,回来了,困了吧,去睡吧。”
“妈妈,我今晚想跟你和爸爸一块睡。”温红玉眼巴巴的提出要求。
这个时候,两个姐姐都已经睡了,她现在回去,肯定会挨掐的:“好不好嘛~妈妈。”
“别不懂事,回你屋睡去。”胡淑芬还没说话呢,温二哥就先熊上了。
温红玉缩了缩脖子,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哦。”字落下,到底是没忍住,悄悄的抹了下眼泪。
“你有气冲孩子撒什么!”温二嫂搂住闺女,但也没说反驳他的话,牵着闺女,亲手把她送到女孩子们的屋里:“你乖乖的,明天妈妈给你吃炒花生。”
温红玉看了看窝在爸爸怀里喜笑颜开的弟弟,收回羡慕的目光,关上了屋门。
屋子里亮光消失,她悄悄的等了一会,没等到床上有动静,才蹑手蹑脚的躺到床上,脱掉棉衣。
正想掀开被子躺进去,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揪起她的大腿肉,狠狠地一扭,还伴随着一句:“别出声。”
小姑娘捂住嘴,把痛呼声咽了回去。
姐姐说了,这是姐妹之间的玩闹,爸爸妈妈不会管的,反而会更加不喜欢她。
她不敢告状,反正....反正忍一会就会过去的。
屋里的一切,没有人知道,就连隔壁的温二哥夫妻两个,也没把闺女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哄睡了儿子,温二嫂扯过被子盖住两个人的头。
温二哥一把推开她:“今天没兴趣。”提不起兴致来。
“不是,我跟你说点事。”筒子楼就这点不好,在家里都不能放心说话。
不等温二哥反应,她再次盖住两个人的脑袋,把今天晚上自己为什么突然改口的原因解释了一遍,然后道:“你爸和老大绝对有猫腻,不知道背着咱们做了什么,我觉得...”
“滚一边去,你个娘们没安好心,别在这挑拨离间!”
话没说完,就被温二哥一脚踹了下了床:“你敢做搅家精,老子弄死你。”
放下这么一句狠话,他裹住被子,翻个身背对着媳妇儿子,没一会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胡淑芬暗骂了一声,可也明白这男人说的是真的,她叹了一口气,也转个身,搂住儿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儿子可得好好教,要是随了温南山的脑子,她得气死。
因为一句话,刚刚还正常的夫妻两个,转眼就冷战起来。
在隔壁。
温南州和沈穗夫妻两个恰恰相反,两个人窝在一块,沈穗小小声的把自己和婆婆的打算说了:“你觉得怎么样?”
李代桃僵,釜底抽薪,气死老头!
温南州敛眉思索了片刻:“我没意见,如果不想撕破脸的话,也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吴主席身上,隐没咱们在其中的作用。”
完全可以说吴主席智计过人,早早的洞察了他们的阴谋,就等着反制,才把温南星叫回来的。
当然前提得是吴主席一家配合。
沈穗一想也是:“那我明天问问妈的意见?”
说到底,对付老头子这事,她们完全是听婆婆杨桂兰的,以她的要求为准则。
毕竟,她和温南州算是外来的,没那么深的感情纠葛。
现在这样,主要是为了婆婆杨桂兰。
一切听她的。
“也行,辛苦你了。”温南州咕哝一声。
沈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说之前还是一会?”
温南州轻笑:“当然是....都有了。”
事实证明,运动确实可以助眠。
这一晚上,沈穗睡的好极了,还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中,好像是在现代的一家医院里。
相邻的两间病房里,两个孩子同时出生,一男一女。
她飘在病房外面,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能看到两家人对这两个孩子的期待,以及爱。
每个人都是笑着的,包括那两个小婴儿,笑中好像还带着泪,啼哭着新生的喜悦。
倏然间,女娃娃朝她看了过来。
沈穗一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