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深处,一缕灰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能感觉到。
那道曾经坚不可摧,代表着武道另一重天地的“聚元境”壁垒。
此刻在他的感知中,脆弱得就像是一层窗户纸。
只要他想。
随时,都能捅破!
一旦捅破,他便能一步登天,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实力,将会发生又一次翻天覆地的暴涨!
然而。
林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只是静静地内视着自己的丹田气海。
看着那缕只有头发丝粗细,呈现出混沌灰金色的,鸿蒙剑罡。
许久之后。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太小了。”
“也……太少了。”
区区一缕。
虽然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松秒杀之前的自己。
但这,远远不够!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眼前的这些所谓的领主,所谓的将军。
而是这片万族战场的尽头。
是那些真正屹立于宇宙之巅,视神明如蝼蚁的恐怖存在!
在前世那本小说的后期。
有无上强者,一剑斩出,剑气纵横三千万里,斩落星辰如雨!
有不朽圣皇,一口气吹出,便能冻结一方星域,万物凋零!
与之相比。
自己现在这点力量,算什么?
一个稍微强壮点的,蚂蚁?
聚元境?
不过是武道之路上,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台阶罢了。
现在就急着踏上去,根基,终究是虚浮了。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疯狂的野望!
他要的,不是一缕剑罡。
他要的,是剑罡如海!
他要的,不是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要的,是在化罡境这个境界,将自己的力量,积累、压缩、凝练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极致!
“百万里……”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先定个小目标。”
“将这鸿蒙剑罡,凝练到百万里之长,再谈突破。”
这个念头,要是被任何一个武者知道,都会以为他彻底疯了。
罡气化罡,本就是将无形的气,凝练成有形的罡。
而剑罡,更是千锤百炼,浓缩到了极致的产物!
寻常聚元境强者,体内的剑罡,能有百丈,便已是惊才绝艳之辈!
百万里?
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足以将一颗星球,像串糖葫芦一样,来回捅穿几百次的距离!
把整个龙国疆域的所有能量抽干,恐怕都凝练不出这么一道剑罡!
这已经不是野心了。
这是痴心妄想!
但。
林渊却觉得,理所当然。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鸿蒙圣体,本就是万道之基,理论上拥有无限的可能!
唯一的限制,就是能量。
海量的,无穷无尽的能量!
“之前的积蓄,用完了。”
林渊感受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储物空间,以及那刚刚被彻底“消化”掉的数十颗异族核心。
他站起身,推开了房门。
他需要更多的“燃料”。
……
门外。
阳光正好。
但气氛,却有些凝滞。
秦破军,以及龙骧军几乎所有的校尉,都跟一根根电线杆子似的,戳在林渊的住所外面。
他们没敢靠近。
就那么远远地站着,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
从林渊进去闭关开始,他们就守在这里了。
一步都没离开过。
每个人心里,都像是揣着一万只兔子,七上八下。
林渊阁下,又“不小心”突破了。
而且,是直接从六重,飙到了九重巅峰!
这种神话般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像是在做梦。
现在,林渊阁下又闭关了。
他想干什么?
难道……
难道他要一鼓作气,直接冲破那道天堑,踏入聚元境?!
这个念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化罡境的林渊,就已经如此逆天。
要是让他踏入了聚元境……
那画面,他们已经不敢想了!
“吱呀——”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
那扇紧闭的房门,开了。
林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了过去!
他们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感受着林渊身上的气息。
嗯?
还是化罡境九重巅峰?
没有突破?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心脏还在。
要是林渊真的就这么走出来,然后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是聚元境了。
他们毫不怀疑,在场至少有一半人,会当场道心破碎,心肌梗塞。
“阁……阁下……”
秦破军第一个迎了上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您……出关了?”
“嗯。”
林渊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秦破军的身上。
“给我一份地图。”
“地图?”
秦破军愣住了。
“什么地图?”
“万族战场,异族分布最密集,实力最强的区域地图。”
“……”
“……”
秦破军傻了。
他身后的所有军官,也都傻了。
异族分布最密集?
实力最强?
阁下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您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闭关啊!
不应该好好休息,稳固一下境界吗?
怎么又要出去打了?
而且,一开口,就要去最危险的地方?
“阁下,您是想……进行实战,来稳固境界?”
一名校尉,壮着胆子猜测道。
这是武者突破后的常规操作。
一场高强度的战斗,能让暴涨的力量,更快地被身体所适应。
“不。”
林渊却摇了摇头。
他看着众人那不解的表情,想了想,用了一个他们或许能理解的比喻。
“我的炉子,烧得还不够旺。”
“需要去添点柴。”
炉子?
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更懵了。
只有秦破军,在反复咀嚼了这句话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了之前,林渊在闭关前,那恐怖的,鲸吞海量战利品的一幕!
炉子……
柴……
难道……
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林渊阁下,他不是要去战斗!
他是要去……进食?!
他把那些恐怖的,让无数人类战士血洒疆场的异族,当成了修炼用的柴火?!
咕咚。
秦破军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不敢再问下去了。
他怕自己知道得越多,疯得越快。
“有!”
他猛地立正,对着身后的副官吼道。
“去!把我们龙骧军最高机密的死亡禁区布防图,拿过来!!”
“是!”
副官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向了指挥中心。
很快。
一份由光影构成的,立体全息地图,被投射在了林渊的面前。
地图上,被标记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鲜红如血的区域。
每一个区域旁边,都有一行触目惊心的注释。
【嚎哭深渊:疑似有灾厄级虚空巨兽沉睡,靠近者神智错乱,七窍流血。】
【万骨陵园:白骨堆积成山,怨气冲天,存在复数君主级亡灵生物,曾有三支王牌小队进入,全军覆没。】
【天灾虫巢:亿万虫族盘踞之地,虫潮爆发时,可淹没一切。】
……
这些,都是镇魔关外,最最恐怖的死亡禁区!
是龙骧军耗费了百年鲜血,才勘探出的,绝对不能踏足的雷池!
秦破军和一众军官,看着这些红色的区域,心脏都在抽搐。
然而。
林渊只是平静地看着。
他的手指,缓缓地,划过了嚎哭深渊,划过了万骨陵园,划过了天灾虫巢……
最后。
他的手指,停在了地图最深处,一个被标记为纯黑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区域。
那里,没有任何注释。
只有一个代号。
【归墟】。
秦破军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他看到,林渊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那片纯黑的区域上。
“就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