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世间许多事情都是一顿酒、一顿饭的事儿。要是一顿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上钱,再加上对子女前程的妥帖安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明王特供的美酒、王府精致的佳肴,以及王复生对安莫琳事业、对安家各位子女未来都“包在我身上”的承诺下,最初那点拘谨和尴尬早已烟消云散。
席间气氛彻底活络开来,杨小狐和波斯这两位酒量深不可测的奇女子功不可没。她俩巧笑倩兮,词令巧妙,一杯接一杯地劝酒,很快就把安建军、安建设这两位叔伯灌得满面红光,说话舌头都大了。
明王送来的酒着实神奇,入口绵柔,顺滑如一线入喉,丝毫没有普通烈酒的烧灼感,但后劲却异常醇厚绵长。在这样不知不觉的觥筹交错中,连最初最为持重的安建国也终于喝大了。老爷子一时兴起,竟拉着王复生的手,非要当场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了。
“兄、兄弟!咱哥俩投缘!”安建国搂着王复生的肩膀,喷着酒气。
李红梅在一旁看得又气又笑,赶紧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他两把。安建国吃痛,迷糊地看了老伴一眼,这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讪讪地松开手,嘟囔着:“哦对……差辈儿了,差辈儿了……”
王复生只是好脾气地陪笑着,亲自又给老丈人满上一杯。
余不多谈,这场家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终以安家全员“尽兴”而告终。一个个都喝得心满意足,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神色。
女眷这边喝的是特制的、度数不高的米酒和果酒,口感甜润。但饶是如此,李红梅、安建红等人离席时,也都觉得脚步发飘,面若桃花,需要侍女在一旁小心搀扶。
至于安莫琳,他早在中场就被几个机灵的小丫鬟连哄带劝地送回客房,此刻正抱着被子,睡得鼾声如雷。
顾管家指挥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将微醺的客人们一一送回五号别墅的客房安歇。王复生站在餐厅门口,看着这圆满的场面,与柳七娘相视一笑——这最难的一关,总算是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至于王复生喝没喝醉,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府上养着温医生难道是白吃饭的?虽说温神医治疗急症的水平时灵时不灵,但调理身体、配制些特效醒酒药却是手到擒来。一碗特制的醒酒汤下肚,王复生此刻已是神清气爽。
当王复生和夫人们聚在另一间小客厅里歇息时,他忽然想起一事,对顾管家吩咐道:“老顾,让伺候的丫鬟们都警醒些,夜里客人若要喝水起夜,务必照料周到。”
顾管家从容一笑,这一切早在他的安排之中:“老爷放心,每位客人的房外都安排了两个丫鬟值夜,一应所需都已备齐。”
王复生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安莫西,带着几分得意问道:“莫西妹子,你老公我这般安排,可还合你的心意?”
安莫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实话,从接风到宴请,从住宿到照料,王复生——或者说顾管家——的每一个安排都精准地超出了她的预期。换作任何一个人处在她的位置,恐怕都挑不出半点不是。但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她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王复生见状哈哈大笑:“满意就好!老顾,明天安排几辆车,带着我丈人一家在琴岛好好转转。不玩尽兴不准回来!”
顾管家闻言,眉头一跳——这“玩尽兴”该如何界定?此标准实在难以度量。但他还是恭敬应道:“老奴明白。”
王复生又对安莫西说:“我给你放几天假,好好陪陪咱爸妈。不用想着省钱,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统统体验一遍。”他说得正起劲,突然脑子一抽,补了一句:“夜总会也行。”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屋里的气氛陡然一变。柳七娘挑眉不语,杨小狐似笑非笑,波斯摇头轻叹,米璐更是直接瞪了过来。王复生自知失言,赶紧讪讪地闭了嘴,假装低头品茶。
柳七娘适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郎君明日不一同陪同?”
王复生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倒是想,可惜抽不开身。公司里一堆事务要处理,而且政府那边……”他顿了顿,“国处长他们怕是也快找上门了。”
第二天,王复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手臂刚展开就碰到一团温软——差点打到身旁还在熟睡的杨小狐的脸。
杨小狐可是正经的夜猫子,平时不睡到中午绝不起床。她和波斯、米璐这几位,都是王府里着名的“午前不见客”。王复生赶紧缩回手,见杨小狐睡得正香,那张精致的小脸在晨光里格外动人,便轻手轻脚地爬下床。
门口,宋盂早已备好洗漱用具候着了。其实昨晚他原本想让安莫西陪他,可这丫头死活不同意,说什么“不到订亲那天绝不越界”。王复生心里明白,她是顾忌着父母就在不远处的五号别墅住着,虽然隔着好几重院落,可小姑娘脸皮薄。他转念一想,老丈人一家初来乍到,自己确实该收敛些,便打算独自睡个素觉。
谁知半夜里,杨小狐就哼着歌溜了进来,后面自然又是嘤嘤嘤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销魂”你喊出来我静下来 \/ 都为了爱爱爱
王复生沐浴更衣后,刚想喊顾管家,一转身就看见老顾已经悄无声息地立在身后,吓得他一个激灵。
“老顾,下回出现在我身后,能不能先弄出点动静?”王复生抚着胸口。
顾管家但笑不语,这份神出鬼没的本事可是他的绝活。
“安家人都出门了吗?”
“老爷放心,一早就安排了两辆车,由孙管家亲自带队。他是本地人,对琴岛的大街小巷熟得很。”
王复生满意地点头,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让孙管家多备些现金。我那个小舅子安莫琳,一看就是个会玩的。”
“已经备足了。”顾管家从容应答,“另外还安排了四个保安跟着,既能伺候,也能照应。”
这时,卧室里传来杨小狐慵懒的声音:
“谁啊……大清早的……”
王复生回头笑道:“还大清早呢?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被窝里传来含糊的回应:
“唔……我再睡会儿……昨晚某个没良心的……”
王复生老脸一红,赶紧对顾管家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退出房间。
走在回廊上,王复生突然想起:
“对了,跟后厨说一声,给几位夫人都备着醒神汤。尤其是小狐,她昨天陪酒喝了不少。”
“已经吩咐过了。”顾管家微微欠身,“庖胜特意炖了灵芝百合羹,这会儿都在灶上温着呢。”
王复生这才彻底放心,慢悠悠地踱向书房。今天虽然不用陪老丈人一家,可他自己的事务也不少——公司里积压的文件,还有国处长那边随时可能传来的消息,都等着他处理。这齐人之福,享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王复生丢丢秀秀地晃到公司,先溜达到林安琪办公室露个脸。林安琪正批着文件,抬头看见他,嘴角一撇:“哟,王部长今天怎么想起公司大门朝哪开了?”
王复生板着脸,一本正经:“林总这话说的,我可是公司堂堂部长兼总监,公司就是我的家啊。”
林安琪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那眼神又勾勾又丢丢的。这要是在王复生办乔迁宴之前,她是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前天晚上,林老爷子特意把女儿叫到书房,语重心长:“安琪啊,那小子的实力你也见识过了,他身边那些女人你也都见着了。所以……”老爷子顿了顿,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你得抓紧了。”
林安琪又羞又恼:“爸!您这是要让我也进他的后宫?”
林老爷子正色道:“什么后宫?有钱人那叫后宫?跟你说实话,有钱人哪天要是都被枪毙了,最轻的罪名就是男女关系混乱。”他冷哼一声:“那天宴会结束,我要是不叫你,你是不是就打算留下了?哼,别怪我没提醒你,苏晚那丫头估计也动了心思,还有王复生那个秘书安莫西,现在怕是也红鸾星动了。”
被父亲这一通说道,林安琪这两天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向来心高气傲,身为林氏集团堂堂副总——外界一直好奇为何这个百亿集团的管理层架构如此特殊,董事长之下便是她这位副总。这个答案只有内部少数人知晓:那个空缺的总经理之位,是老爷子特意为未来乘龙快婿预留的。而如今照老爷子的意思,这个位置分明就是给王复生准备的。
林安琪从小接受西式精英教育,骨子里刻着独立女性的骄傲,始终坚信没有男人她的人生照样精彩。可这个该死的王复生偏偏出现了,带着他那无知的笑容和深不可测的背景,把她的既定轨迹搅得天翻地覆。
想到这儿,林安琪放下手中的钢笔,身子慵懒地往真皮椅背一靠:“既然王部长把公司当自己家,那正好,这儿有几份文件等着你签字呢。”
王复生凑近宽大的红木办公桌,鼻尖掠过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笑嘻嘻地说:“签文件好说,不过林总是不是该给兢兢业业的员工泡杯茶?”
“想得美。”林安琪白了他一眼,扭头朝门外扬声叫道:“张秘书,进来趟!”
话音刚落,她的大秘书张穗禾就像弹簧般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窃笑,显然刚才一直在门外偷听。林安琪冷哼一声:“给咱们的王大部长冲杯枸杞茶。”
王复生一听,干笑道:“哟,林总也开始研究养生了?”
张秘书快人快语:“这是林总昨天特意吩咐我去买的特级宁夏枸杞,给你准备的……”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对上林安琪想要刀人的眼神,赶紧捂住嘴,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下要被灭口了!连忙低着头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办公室里顿时陷入微妙的寂静。林安琪强作镇定地整理文件,耳根却悄悄染上绯红。王复生却毫无知觉,只是看到她泛红的耳垂,心里还想:林总现在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过了一会儿,张秘书红着脸端来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王复生面前。透明的玻璃杯里,饱满的枸杞在热水中七上八下的,像极了某人此刻悸动的心事。
“多嘴。”林安琪轻斥一声,声音里却没什么怒气。
王复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暖香氤氲中感叹道:“还是林总心疼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林安琪别过脸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复生,现在公司的发展遇到瓶颈了,你得帮帮我。“
王复生一脸懵比:“我能帮你什么?“
林安琪一听,气咻咻的把钢笔笔尖狠狠的戳在记事本上:”我不管,你是林氏集团的部长,我说让你帮,你就得帮我。“
、……
王复生屁滚尿流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不是不帮,也不是没有能力帮,他在等一个电话,国处长的电话,他就不信,自己帮了国家这么大的忙,国处长能不酬功?他不是这样的人。
而此时,国处长正端坐在京城首辅的办公室里。让他既紧张又振奋的是,首辅正在与**通电话。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没问题了,那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三家厂的选址问题。作为推动此事的第一功臣,国处长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鉴于王复生在此事中居功至伟,且从未提出任何过分要求,作为对他的回报与安抚,不妨将其中一家工厂设在琴岛,并给予他一定比例的干股,以此维系这位关键人物的合作意愿。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便爽快地同意了这项提议。毕竟,与这项关乎国运的战略工程相比,这些安排实在算不得什么。至于另外两家工厂的选址,则留给相关省份去博弈协调了。
首辅挂断电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难掩欣慰:“小国啊,这可真是个幸福的难题。”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谁能想到,困扰我们多年的战略资源瓶颈,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找到突破口。”
国处长恭敬地欠身:“这都是***决策英明。”
“少来这些客套话。”首辅摆摆手,转身时眼中闪着精光,“王复生那边,你要继续维持好关系。琴岛那边的项目,就由你亲自盯着,既要让他得到应有的回报,也要确保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明白。”国处长郑重应下,“我会把握好分寸。”
首辅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关于另外两个厂址的竞争,让那几个省自己先拿出方案来。记住,我们要的是最优解,不是平衡术。”
这时,秘书轻轻敲门进来,送上一份待批的文件。首辅一边看着一边对国处长说:“你也准备准备,接下来有的忙了。盘古计划一旦启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国处长肃然起身:“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当他走出办公室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红墙上。国处长深吸一口气,知道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他们手中徐徐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