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生吃完早餐,惬意地打了个饱嗝。他剔着牙,正琢磨着今天干点啥,忽然想起了御魂车正使辕无迹的话。
那匹地府周处将军送的宝贝坐骑名为 “白骨龙” 的宝马,自从来到他家,就一直被当祖宗一样供在马厩里,每天吃着由他亲自调配、混合了各种营养品的精饲料,和柳七娘那匹脾气火爆、鬃毛如火焰般的 “赤焰” 一起,养得是膘肥体壮,油光水滑,都快成两匹华丽的观赏马了。
辕无迹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老爷,您车开得是溜,但那是凡俗之技。您如今身为地府三品荡寇将军,岂能不通骑术?万一哪天酆都大帝再要点兵出征,您麾下鬼卒如云,您却只能坐在车里指挥,或者……坐马车?这……这实在有失威仪啊!策马扬鞭,那才叫一个气派!”
王复生看看自己最近因为吃喝玩乐而日渐隆起的小肚子,再想想杨小白那一身潇洒利落的骑射功夫,心里那点争强好胜和被说动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妈的,学!”他一拍大腿,起身就去换了一身专门订做的、略显紧绷的骑术装。
刚收拾利索走出别墅大门,就看到杨小狐正带着波斯和米璐准备上车。杨小狐今天打扮得格外明艳动人,一身最新季的奢侈品牌套装,挎着价值不菲的铂金包。波斯和米璐也同样是精心打扮,一副“准备好燃烧信用卡”的架势。
“哟,你们这又是要干啥去?”王复生挑眉问道。
杨小狐回头看到他,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相公~我们在家呆着也是无聊,正好今天天气好,打算去市区逛逛,转转专柜,花点钱,解解闷儿。”
王复生闻言,把脸一板,哼了一声:“哼,就知道花钱!去吧!今天要是刷不完二十万,晚上回来没饭吃!”
杨小狐一听,非但不恼,反而笑得花枝乱颤,眼波流转间尽是娇媚:“哎哟,我的好相公,二十万哪够呀?刚出的那款鳄鱼皮手袋都不止这个数呢!”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凑近几步说道:
“对了,相公,我看了看你那份宾客名单,阳间有头有脸的政商大佬请得是不多呀?要不要妾身出面,帮你请几位影视圈的顶级大佬、国际名导过来助助兴?再叫上一些当红的花旦、顶流的小花来活跃下气氛?保证让你的宴会星光熠熠,上了热搜!”
王复生听了,却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装副范:
“圈子里那些真正有分量、懂规矩的大人物,你愿意请,可以请来坐坐。至于那些所谓的‘美女’明星、流量小花就算了。”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咱们这府上的地,她们踩了,都嫌脏。咱们这宴会的格,她们不配。”
杨小狐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更加明媚了然的笑容。她明白了,自己这位相公的层次和眼光,早已超越了世俗娱乐圈那点浮名艳光。他追求的,是另一种更隐秘、更高级的排场和认同。
“懂了,相公~那我们就先去花钱啦!”她娇笑着,带着波斯和米璐上了粪叉子,一溜烟地驶出了庄园。
王复生看着车子远去,摇了摇头,转身溜溜达达地朝着马场走去。他心里琢磨着:今晚回来,得好好“审问”一下杨小狐,今天到底刷了他多少钱。
王复生换好那身紧绷的骑术装,雄心勃勃地刚走到马场边缘,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自己即将开始的英姿,眼前的一幕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只见马夫青挽正和两个新来的仆役小心翼翼地试图牵引那匹神骏非凡却脾气暴躁的“白骨龙”出来遛弯。那“白骨龙”果然名不虚传,全身又黑又亮,间或有几缕沿着骨头的皮是白色的,骨架高大,肌肉线条流畅蕴含着爆发力,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打着响鼻,显得极不耐烦。
其中一个新来的马夫或许是想表现得更卖力些,靠得稍微近了些,动作也可能急了些。就在那一刹那,“白骨龙”猛地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毫无征兆地撩起后蹄,闪电般地就是一记蹶子!
“砰!”的一声闷响!
那倒霉的新马夫甚至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侧面撞上,直接离地倒飞了出去,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摔在四五米开外的草地上,随即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呻吟和哀嚎,蜷缩着身体动弹不得。
场边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青挽和另一个马夫脸都吓白了,慌忙扔下缰绳冲了过去。王复生也吓了一跳,刚才那点学骑马的雄心壮志瞬间被踢飞了一半,他赶紧喊道:“快!快叫府里的大夫!”
很快,一个穿着干净利落长衫、提着一个古朴药箱的中年人快步跑了过来。此人是地府派来的医官,名曰温灵枢。他蹲下身,手指在那受伤马夫肋间轻轻按压探察了几下,马夫疼的嗷嗷叫,温医生手法娴熟老道。
“唔…”温灵枢沉吟片刻,语气平静地诊断道:“问题不大,左胁第三根肋骨骨裂,并未完全断开,脏腑未伤。抬回我‘杏林苑’,我先以柳木夹板为他固定,再敷上‘断续膏’,静养月余便可无碍。”
他语气之平淡,仿佛只是处理一道轻微的划伤。两个马夫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将那仍在哀嚎的倒霉同伴抬了起来,送往温灵枢看诊的厢房。
御魂车正使辕无迹也闻声赶来,处理完这突发状况,他这才看到一旁穿着骑术装、脸色有些发白的王复生,不禁好奇问道:“老爷,您这身打扮……是来此有何吩咐?”
王复生看着刚才那人被踢飞的惨状,又看了看场中那匹依旧昂首挺胸、时不时甩动一下华丽鬃毛、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白骨龙”,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猛地直起腰,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我什么都没见过”的轻松表情,干咳两声:“咳…没事!没事!我就是吃饱了撑的,随便出来走走,消消食!嗯,对,消食!”
他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远离马场方向。
“那什么……你先忙着,驯马要紧,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我突然想起家里还炖着汤呢,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根本不给辕无迹再开口的机会,头也不回,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身后不是马场,而是什么龙潭虎穴。
开玩笑!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老子现在是身价亿万,地府三品,家里娇妻美妾成群,仆役数百……这亿金之躯,万一上去也被那畜生踹上一脚,折根肋骨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个月?那丢人可丢到姥姥家了!到时候还不被杨小白笑话死?被柳七娘念叨死?
骑马?骑个屁!还是开车安全!
他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的骑士梦,被“白骨龙”无情的一蹄子,彻底踹回了娘胎里。
王复生刚从那“惊魂马场”溜回客厅,惊魂未定地拿起茶杯想压压惊,就看到管家顾青松领着首席掌灶孟回香和新来的御厨庖胜,三人神色匆匆地正要从旁门往外走。
见到王复生,三人立刻停下脚步,齐齐躬身行礼。
王复生正好闲得发慌,挥挥手问道:“哟,老顾,你们这急急忙忙的,干嘛去?”
顾青松连忙回话:“回老爷,府里订的日常饮食原料送到了,我们正要去后门验收一下数量和品质,免得那起子奸商以次充好。”
王复生一听,反正也无事可做,好奇心起:“行啊,我也跟去看看。这次宴会光听你们说订这个订那个,我连名儿都没听全,正好瞧瞧咱们这大家大业的,都吃些啥。”
孟回香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轻声解释道:“老爷,这车送来的…都是府里上下下六百多口人,未来一个月的日常嚼用。您和夫人们宴会所用的顶级珍稀原料,得等到今晚子时,由阴差押送的另一批特殊车队才会抵达。”
王复生点点头,更来兴趣了:“没事,就先看看这个!走!”
一行人来到庄园宽阔的后门通道,王复生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
只见后门外排着好几辆大型的冷冻车和冷藏货车,引擎轰鸣,冷气四溢。供货商的工人们正和王府的仆役们一起,如同蚂蚁搬家般,将一箱箱、一扇扇的货物从车上卸下,抬进巨大的专用冷库。
孟回香和庖胜立刻进入了状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孟回香随手打开一箱“西装鸡”,捏了捏鸡胸肉的弹性,又看了看皮色;庖胜更绝,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长长的银钎,精准地刺入一头刚卸下的整猪腿部,拔出后放在鼻尖细细一闻,点了点头。
顾青松则拿着货单,一边核对一边在王复生身边低声报数:
“老爷,此次送达的有:”
“白条猪,二十整口;”
“处理好的西装鸡,一千二百只;”
“白条鸭,五百只;”
“整羊,二十腔;”
“肉牛,两头;”
“各类心肝肚肺血肠等下水,无算,按筐计;”
“精制面粉,三百袋;”
“优质东北米,一百袋;”
“还有各类时蔬瓜果,满满三卡车……”
他快速心算了一下,补充道:“此次采买,共计需支付一百一十八万七千元。这仅是府中仆役吃用部分储备,未来一月之基础用度。”
王复生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肉山面海,听着耳边报出的天文数字,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眉头还是忍不住突突直跳。他仿佛已经看到钞票长着翅膀哗啦啦地飞走。
他咂咂嘴,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好家伙……这真是……哎,老话说得真对啊,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是就得背后花钱!这排场,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