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云骨子里揣着最朴素的正义,是个实打实的热心肠。
火车上为让大家透气,他敢豁出去砸破车窗;
见旁人拮据,便掏心掏肺教着赚零钱的法子;
遇着被欺负的老人,会替他讨回公道;
撞见黑砖窑的恶行,更绝不姑息上前制止。
可偏偏是这些掏心掏肺的付出,一次次被现实泼了冷水,心凉透了,才逼着自己添了层冷酷的壳,也曾钻过牛角尖,迷茫得不知该向谁发力、为谁坚持。
如今总算瞥见一丝希望,便不愿再袖手。
那孩子痛苦的模样揪着他的心,纵使没有直接惩恶的痛快,这份怜悯亦是他未曾熄灭的赤诚——他愿意相信眼前这位同是超凡道具拥有者的人,或许对方手里,正有能驱散苦楚的医疗类道具。
刘年凝视着夜凌云,那双明明也是20多岁,稚嫩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沧桑,阅尽人间的感觉。
映着几分赞许——眼前人虽带着几分厌世般的恨意,眼底的赤诚却半点没掺假。
他缓缓颔首,语气带着长辈对后辈的期许,又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此子,可教也。”
话音落,刘年话锋一转,平添了几分郑重心想着“那么考验开始。
如果叶凌云能完成,他提供的离谱要求。那此人绝对是可以入我先锋门下。”
他抬手指向南方,指尖似有气流微动,“去金陵。”
夜凌云心头一凛,屏息听着。
“江淮严氏,手里攥着件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正是救那孩子的关键。”
刘年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取来,看你的本事。”说罢,他修长的手指一弹,一张泛着淡淡微光的卡片便落在夜凌云掌心,上面的金陵坐标清晰可辨。
夜凌云还未及应声,眼前的刘年竟如薄雾般消融,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好厉害……竟连踪迹都无从窥探。”
夜凌云望着空无一人的原地,心头暗惊,对这位神秘前辈的实力更添了几分敬畏。
他低头握紧掌心的卡片,冰凉的材质却燃不起半分退缩——那孩子痛苦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眼底瞬间燃起灼灼微光。
“金陵虽远,但若能救他,纵使千难万险,我也必定办到。”
他双拳紧握,低声立誓,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坚定。
夜凌云向来雷厉风行,心中念头刚定,指尖已扣住竹蜻蜓戴在头顶,纵身便朝着就近的火车站方向掠去。
他的机动能力本就偏弱,长途奔袭向来依赖外力,好在这条线路上,京杭干线的列车日夜穿梭,从无间断。
绿皮车太慢,耽搁不起孩子的性命;高铁虽快,却极难攀附——可这难题,在他的道具【变色龙茶】面前不值一提。
这道具不仅能让他触碰到任何物质便化作其材质,幻化出对应武器,更能让他与接触物完美融为一体。
夜凌云看准一列即将驶离的高铁,身形一晃已贴上车厢外壁,体表瞬间化作与高铁外壳一致的银灰色,与冰冷的金属浑然天成,再加上道具自带的伪装隐匿效果,即便有人近距离路过,也绝难发现这“铁皮”上竟藏着一个人。
风驰电掣间,不到四个小时,金陵的轮廓已在眼底清晰起来。
他没做片刻停留,循着卡片上的坐标,马不停蹄赶往严家所在。
严家尚未完全隐世,庄园仍立在城郊,青砖黛瓦,朱门高阔,气派宏伟得让人不敢小觑。换做往日,凭夜凌云的性子,遇事素来直接,管他什么门禁壁垒,闯了再说。
可今日不同,他是来求人借道具的,关乎那孩子的性命,容不得半分莽撞。
他收敛起一身锐气,走到庄门前,对着值守的仆从微微颔首,态度恭敬得恰到好处,双手递上那张刘年给的卡片,声音平稳:“烦请通报严家主事,超凡道具拥有者夜凌云,前来求见。有事相求。”
【二月红前来求药】
守门的保镖见了夜凌云,既无轻视,也无半分惊讶,神色平静得仿佛早有预料。显然,这些严家的外姓管家、司机、安保与家政人员,都隐约知晓家族的特殊之处——这倒也不足为奇。
严安山身为家族掌舵人,始终抱着根深蒂固的宗族执念。
他以江淮严氏的族裔为根基,又借哆啦神教的势力壮大族群,心底里一直想复刻塔寨村家族那般“血脉为纽带、族人皆心腹”的格局,甚至连看门护院的岗位,都执意要安插本家亲戚,盼着能建起一个铁板一块的“严家村”。
可他的儿子严天,想法却与父亲背道而驰。
江淮严氏枝繁叶茂,要找一大帮子沾亲带故的亲戚并非难事,真要组建个纯血缘的村落也绝非不可能。
但严天看得通透:世道早就变了,如今的人哪还像过去那般看重宗族亲情?当年严家发迹时,没想着拉扯那些远房亲戚一把,如今富贵了才想起抱团,人家凭什么买账?
在严天眼中,那些跟着父亲几十年的外姓佣人、司机、管家与保镖,陪家族走过风雨,忠诚早经得住考验,远比那些只认利益、疏远已久的宗亲可靠得多。
严天从不是反对家族发展——恰恰相反,他比谁都希望江淮严氏能根基稳固、长久兴旺。
可问题在于,真正信得过的族人,又能有几个?
除了自己的直系后代,那些旁支宗亲早已疏远,更别提大多已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血缘羁绊早已淡薄。
如今世道讲究优生优育,严安山没像旧时代那样广纳妻妾,他严天也恪守一夫一妻,四代人加起来总人口也不超过十五个。
这般单薄的血脉基数,想单靠族人撑起家族声势根本不现实,必须吸纳附庸势力才行。
严天的算盘打得分明:那些外姓的老仆、司机、管家与保镖,本就可纳入哆啦神教的外阵体系,平日里当作外围力量调度,必要时也能担起炮灰之责。
只需赐下些【电视取物棒】取出的次级道具,或是等林夕后续分发的道具充裕了,再匀些偏弱的给他们,便能以利益绑定人心,远比指望疏远的宗亲靠谱。
而严安山的执念从未消减。
在他眼里,不管是不是亲生后代,只要姓严,便是江淮严氏的骨血,是他兄弟的后人、先祖的延续,总该比外人亲近。
可在严天及族中年轻一辈看来,那些出了五服的宗亲,既无恩情牵绊,也无利益交集,根本不值得托付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