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殿深处，专为楚墨打造的“枯荣宫”内。
驱散了所有侍卫与侍女，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凰曦月泪水的咸湿气息，与她身上独有的，如同烈日凤凰般的霸道馨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刚刚还当着数万妖族面前失态的女帝，此刻已经恢复了她君临天下的仪态。
只是那双凤眸中的威严，在看向楚墨时，尽数化作了无法掩饰的柔情与后怕。
她拉着楚墨坐到由万年温玉打造的床榻上，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汇聚天地灵气的琼浆玉液。
这不像是一场审问，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安抚。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楚墨不愿意回忆的伤口。
楚墨握住她递过来的玉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润，和他掌心那只柔荑的细腻。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
关于《九转生死诀》，关于上古神只“苍玄”的托付，这是他最大的秘密，甚至超越了复仇本身。
他信凰曦月，但这份信任，还不足以让他将自己的根本底牌，全盘托出。
这无关感情，而是被背叛过一次后，刻入神魂的自我保护。
他抬起头，迎上凰曦月关切的目光，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开始了他的讲述。
“那寂灭魔眼的核心，盘踞着一头怪物，它自称‘虚空掠食者’，靠吞噬魂魄为生。”
楚墨省略了自己被吞入腹中的惊险，只说自己是主动进入了那片魂海。
“我的功法有些特殊，必须在生死一线间，才能寻求到真正的突破。那片魂海，对我而言，既是绝地，也是宝地。”
他将自己那近乎疯狂的“作死升级”，描述成了一种特殊的修炼方式。
凰曦月静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华贵的凤袍。
即便楚墨说得云淡风轻，她也能想象出，在那片孤立无援的魂海之中，面对一头活了万年的禁区之主，是何等的凶险！
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每一步，都是在与死神博弈！
她不敢想，如果楚墨的功法稍有差池，如果那个怪物再强大一分，她赶到时，看到的会是怎样一幕……
光是想象，就让她心如刀绞，后怕不已。
“后来，它想自爆本源，与我同归于尽。”楚墨继续说道，“我便趁机，反过来将它的本源之力，全部吸收了。”
为了让凰曦月安心，也为了让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楚墨决定，向她展示自己刚刚获得的新力量。
他松开凰曦月的手，随手从床头的置物架上，拿起一枚拳头大小，灵气氤氲，一看就价值连城的极品灵石。
“就像这样。”
他说着，发动了第二转【掠夺】之力。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华丽炫目的光效。
一股无形，却霸道到了极点的力量，瞬间笼罩了那块极品灵石。
下一秒，让凰曦月这位元婴巅峰的妖帝，都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的画面，发生了！
只见那块坚硬无比，足以让金丹修士当做法宝一样珍藏的极品灵石，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得黯淡、干瘪！
仿佛它内部蕴含的，那磅礴如海的精纯灵力，被一个看不见的无底洞，在瞬间抽干！
一息！
两息！
三息！
不过短短三个呼吸的时间！
“咔嚓……”
一声轻响，那块极品灵石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噗！”
最终，它彻底化作了一捧细腻的，灰白色的粉末，从楚墨的指缝间，簌簌滑落。
而那股被抽离的，无比庞大的灵力，则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流光，顺着楚墨的掌心，尽数涌入他的体内！
楚墨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随之暴涨了一截！虽然很快被他收敛，但那种实打实的提升，却骗不了人！
“这……”
凰曦月那双绝美的凤眸，写满了震撼！
她感受到了！
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掠夺】之力那股恐怖的本质！
不讲道理！
蛮横霸道！
这是一种完全无视天地规则，强行将外界能量据为己有，以战养战的无上魔功！
吞噬灵石如此，那吞噬敌人呢？
她终于明白，楚墨为什么能在虚空掠食者那毁天灭地的自爆中活下来，并且反杀了！
他不是在抵抗！
他是在……进食！
他将那足以让元婴修士都神魂俱灭的最终杀招，当成了自己的大补之药！
想通了这一切，凰曦月的心中，先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
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
何等的胆魄！何等的逆天！
可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浓烈，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后怕与心疼！
她一把抓住楚墨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与坚决。
“楚墨！我命令你，从今天起，不许再用这种方式修炼！”
她宁愿楚墨的修为进境慢一些，宁愿她自己去为他寻来全天下最好的天材地宝，也绝不愿意再看到他将自己置于那种九死一生的险境之中！
“好，我答应你。”
楚墨顺从地点头，他能感受到她话语里不掺任何杂质的关切。
只是，他心中却自有盘算。
《九转生死诀》的变强之路，本就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不经历真正的死亡危机，如何解锁更强的权能？如何拥有向青莲剑宗复仇的资本？
他不想让她担心，但这，是他必须走的路。
看到楚墨答应，凰曦月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楚墨话锋一转，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块从魔眼废墟核心得到的，漆黑的石板。
石板上，那个酷似右眼的古老符号，散发着一股与世隔绝的苍茫气息。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凰曦月接过石板，仔细端详。
她将一缕神识探入其中，却仿佛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应。
许久，她凝重地摇了摇头。
“这符号，无比古老，似乎蕴含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大道规则。但万妖殿传承数万年的典籍中，从未有过类似的记载。”
“此事关系重大，在你没有足够自保之力前，切不可泄露出去。”
两人达成共识，将此事暂且压在心底，日后再做探寻。
楚墨收起石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能感觉到，自己暴涨的神魂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的识海中奔腾，急需一场真正的实战来打磨，来掌控。
他看向凰曦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刚刚吞噬了那头怪物的本源，神魂之力暴涨，正好手痒。”
“我想找几个不长眼的敌人，练练手。”
凰曦月立刻会意。
她的男人，要开始复仇了。
她那双绝美的凤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极致的宠溺，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
她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取出一枚传音玉符。
“媚儿，将万魔崖周边，所有与我万妖殿为敌的势力，尤其是那些‘名门正派’的最新动向，立刻整理一份，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