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吸收着闻人敛体内的能量，只不过他的脸色平和，没有一丝痛苦之色。
在刚踏进小巷的一瞬间，林正衡先愣了一下。
“这是之前我被传送过来的地方？”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试探性地让方块把他传送到鬼恟所在的位置，最后方块把他传送到了一个和这条小巷一模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在他走到尽头的时候，推演时间就结束了。
那次他差点死在方块手上。
闻人敛心中涌现出一种猜测：
“当时林警官被鬼恟传送的地方是正确位置？只不过时机不对？”
“应该是了。”林正衡点点头。
这条小巷不深，所有的摆设一览无余。
里面只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孤零零地摆放在小巷最角落。
垃圾桶旁边还堆积着各种杂物，有剩饭剩菜，有纸箱子，有破旧衣服，最多的便是飞来飞去的苍蝇。
越走近垃圾桶，那种独属于垃圾桶的异味越来越严重。
他盯着垃圾桶，然后垂眸，看向手中还在吸收自己体内异能的方块：“既然我找到你了，方块还需要继续裂下去吗？”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赢的是我。”
闻人敛眼神平静，语气也平静。
话音刚落，闻人敛手中的方块化成一团黑色气体，在空中消散。
闻人敛走上前，将那堆垃圾翻开。
在垃圾最下方，埋着一具枯瘦到不成样子的尸体。
尸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就像是每一次推演开始的那个出租屋刷新点闻到的味道一样。
以冯观父母的尸体作为开始。
以冯观的尸体作为结尾。
这便是整场推演。
就在那具尸体裸露在空中的同时，从那具尸体上飘出来一团黑色气体。
气体凝结成一个枯瘦的男人。
他看着像是四十多岁，皮肤枯槁，嘴里的牙都要掉光了。
他说道：“我杀死了四千八百多个人，你是第一个完成整场推演的人。”
冯观的嘴角流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我会奖励你离开这里。我向来对同类人宽恕。”
闻人敛眼神平淡地看着面前的鬼恟。
冯观继续：
“你不开心？我的领域内可从没放走过人，你可是第一个。”
闻人敛不答反问：
“在监狱中，你只是想让我体验你的绝望感，还是想让我和你一样，走向相同的结局？”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闻人敛嘴角闪过一丝疏离的笑意：“你的一生都在被动地接受来自他人的恶意。他们的恶意推动着你走向悲剧。”
“这也是我能推演成功的原因。”
冯观不耐烦地打断了闻人敛的话：
“你想说什么？”
“我体验了你的人生，我能够理解你想要报复一切的心思。”
“但很遗憾。”
闻人敛语气平静道：“我不是一个在别人准备毁掉我时大度原谅的圣人。”
说完，天空中突然开始凝聚出一些细小的透明颗粒。
那些透明颗粒凝聚成雨滴大小的形状后，往下滴落。
冯观身形剧烈晃动了一下，猛的抬头往上看。
“「净化」。”
“你的异能……”
两人同时开口。
冯观面容闪过一丝恐惧，他看向闻人敛，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闻人敛心中一跳。
这场冰雹范围很大，笼罩了整个小巷。哪怕冯观反应过来，想要立刻逃跑，都没法跑出这个范围。
此时那些冰雹降落，砸在了冯观的身上，冯观痛苦地惨叫一声。
“啊！！！！”
当鬼恟的身体变成一个个黑色粒子，飘向闻人敛的时候，闻人敛也明白过来了。
冯观的异能不是「推演」。
而是「读心」。
————
“快快快，有鬼气落下来了，计蒙、林正衡你们俩赶紧过来吸收。这个时候的鬼气最多也最精华了，说不定你们一口气能够炼化更多呢！”
两人站在识别区的最中间，开始控制异能吸收那些鬼气。
王蛰坐在识别区，继续往外看去。
鬼恟消散，鬼恟地也将瓦解了。
那些一会是死城一会是活城的武缘市区，现在已经将最原本的面貌露出来。
周围的街道寂静无人，那些店铺门大开着，有的街道上还摆着摊，但是看摊的人已经完全失踪了。
而且有些是卖水果的，水果早就腐烂成黑色，散发着一种腐臭味。
闻人敛走了几步，一路看过来的场景也大都是如此。
就像是一夜之间，整个城市的人都被迫消失了一样。
想起冯观之前说的话，他杀死了四千多人……
所以那些人就是现在这个城市消失的人吗？
闻人敛回到精神识海，看到了两个专心致志修炼的计蒙和林正衡，还有一个冲他打招呼的王蛰。
“闻人，怎么了？”
“你们谁要出去？”
事情结束了，他没有必要再掌控身体了。
“这个嘛，他们都在吸收异能呢。闻人，你刚杀死鬼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赶紧找个酒店好好休息休息。在精神识海里可不比外面的感受来的真实。”
王蛰立刻推脱道。
闻人敛刚解决掉鬼恟，他就迫不及待地掌控身体，这不和那什么卸磨杀驴的行为一样吗？
闻人敛还想继续坚持，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最后点点头：“好。”
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此时手机已经被迫关机了。
这次林正衡出来的时候买了个充电宝，闻人敛拉开背包拉链，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满电。
在充电期间，他漫无目的地地往外走。
不多时就碰到了那些来做任务的异变者。
此时他们聚在一起，正在聊着什么。
“怎么回事？这个城市怎么变样了？这是代表鬼恟地解决了吗？”
因为这群人在这个城市里耗了很长时间，所以对城市的街区、道路大都熟悉了。
在整个城市变样后，他们迅速朝城市中心靠拢。
这里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地点。
一旦有人没找到下一个代替推演的人，就一直往市中心跑，其他人也是如此。
此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而且因为要在这个城市里来回奔波，所以分配给队长的罗盘也被他安置在其他地方了，现在没办法确认鬼恟地是否真的瓦解。
队长清点了一下人数，说道：
“除了死掉的三个人之外，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你们都查看一下，自己有没有被迫接受过方块。”
“没有。”
“没有。”
“我也没有。”
等所有人都确认完后，队长说道：“我们先去找一下罗盘。确认鬼恟地是否真的瓦解了。”
一群人跟在队长的身后。
闻人敛和这群人擦肩而过。
因为闻人没有发出声音，所以一群人看不到闻人敛，直接无视过去。
只有闻人敛走远后，队伍中有人在问道：“真是奇了怪了，最后一个拿到方块的人是谁？怎么鬼恟地就消散了呢？”
看周围这群人的态度就知道，不可能是他们队伍里的人。
韩晟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想，我知道最后一个拿到方块的人是谁了。”
“谁？”
一群人立刻回头看着韩晟。
他们也想知道谁那么有本事，居然能够破解这次的鬼恟地。
有人暗搓搓地看向前方带路的队长，或许是队长在藏拙，不告诉他们呢！
然而韩晟说的名字并不是队长，他说道：“那个大佬说，他叫林正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