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面紧锁眉头的林正衡不同,待在感应区的三人看了整个事件的发展。
王蛰仿佛在看一场谍战片一样,到最后裴玉京进入警车时,他高呼一声:“哥们,牛批。”
“这个叫裴玉京的人也太厉害了,计蒙,他是你合作伙伴吗?”
“不是。”
计蒙通过林正衡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冲他微笑的裴玉京。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裴玉京为什么知道自己死亡时,猜到了对方一定有秘密这个事情的话。
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他的那个秘密和自己有关。
而且,绝对非同小可。
林正衡很聪明,并没有直接让曹捷接他回别墅,而是选择在酒吧见面,在交谈中,也在尽量减少和几人的对话,营造出了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所以他们三个人没有怀疑过自己被“第二人格”掌控了这件事,计蒙当然可以理解。
毕竟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三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不是自己。
可这个裴玉京的反应,就太不对劲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简直就像是知道现在占据陈生身体的,不是他计蒙,而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可明明,林正衡的表现几乎没有漏洞。
而且,他经历的事情,林正衡都知道,只要林正衡刻意模仿自己的行为,谁都很难辨别出来。
计蒙开始回想和裴玉京见面时说过的话,林正衡表现出了他所没有的温和。
或许这是让裴玉京起疑的点。
当然,这也是他在看到两人对话时,猜测过的事情——裴玉京可能会发现面前的男人身份有问题。
但裴玉京接下来所做的措施,简直是太完美了。
无论是科林不在地下室、在警察到来前,带林正衡绕了一大圈,最后打开酒窖、还是在看到警察来到时毫不意外,甚至是还能找到借口解释这个地下室和酒窖的来源。
这些事情,绝对不可能在聊天时察觉到林正衡身份后,那么短时间内轻易做到的。
所以……
在最开始林正衡还没到来前,裴玉京就已经猜到了来的人,不是计蒙,所以做好了应对措施。
他在地下室问的那些话,只是在进一步验证而已。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裴玉京会有这种怀疑,来的不是他计蒙呢?
就像是,上次他如此确定自己死过一次呢?
死?
计蒙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什么。
他这次在浊恟界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污染,在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看到了坤山的状态。
它也像是要死了一样。
他当时有些疑惑,毕竟精神污染只是对异变者出现的,坤山作为浊恟,怎么会出现和他类似的情况?
而且,这次坤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裴玉京身边?
明明他和裴玉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坤山是如何定位到裴玉京的?
他们从浊恟界出来,才不过五天而已。
五天时间,能够让坤山越过那么多市区,精准地找到裴玉京吗?
“是坤山带我们来找的你。”
曹捷的话突然在计蒙耳边响起。
坤山找到了自己……
坤山这次又找到了裴玉京。
就像是……坤山体内有自己和裴玉京两人的定位雷达一样,能够毫不费力地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坤山、裴玉京、自己。
那场浊恟界。
扑克牌……
骰子。
计蒙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赌注!
在那场浊恟界中,裴玉京对坤山同样使用了赌注。
“我们不做任何赌注,只是玩一把而已。”
“你放心,它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
裴玉京曾经和自己、坤山都打过赌。
自己赢了裴玉京,裴玉京赢了坤山。
坤山听自己的话,也听裴玉京的话。
所以……
这两场赌注,是主仆局。
————
在裴玉京进入警车后,林正衡回头。
身后的三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远离林正衡。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种做法,不就和当初把曹捷送进监狱的举动一模一样吗?
曹捷还想质问自己老大去哪了,结果被傲因拦住了。
开玩笑,你看面前这个人格分裂的计蒙,是好对付的吗!
他们仨,能不能单挑过对方,还不一定呢!
林正衡扫了三人一眼,最后踏步离开。
和上世的时间线不太一样,这世傲因和蜚两人的动静不大,他在他们身上,目前挖不出什么违法点。
而且,他明天还要去武缘市,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
当林正衡来到武缘市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鬼恟地的地点。
因为那里已经被围住了,规模和之前的穷青市的一模一样。
这次他没有找个死角,而是直接戴上了面具,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那些看守者果然没发现任何异样。
识海里的王蛰又开始吹嘘起来:“这可是咱们爷爷给的,咱爷等级可可是到达了辟土,这面具老厉害了!”
当林正衡走到鬼恟地中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
他立刻快步走过去。
当他拐了两个弯时,才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他浑身颤抖着,明显是害怕急了。
“救救我吧!你们救救我!”
那人在哀求自己的同伴。
另外两人虽然心生不忍,但还是和地上那个人保持了两步的距离,没敢去触碰那个人。
“我们也不想沾惹上这个东西。你要不再试一次。”
地上那人精神有些崩溃,吼叫起来:“再试一次?!再试一次我的命就没了!杨轩,你这次救我,我保证下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等你坚持不住了,我再把方块拿回来,好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恳求。
杨轩后退一步:“我……对不起啊,卓文,我也怕疼。而且,这东西一旦碰上,怎么都逃不过的。如果之后你不肯拿回去,死掉的就是我了。我可不敢赌。”
说到底,大家也只是队友而已,队友之间,能有多大情分?
虽然拿走那个方块,可以救下卓文的命,但他不敢赌卓文会不会让自己替他死掉,然后逃走。
卓文颤抖着身体,认命地闭上眼睛:
“算了,我不怪你。在我使用最后一次推演之前,你们先躲开吧。毕竟我身边最不安全。”
当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他拿起那个方块,准备灌输异能。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给我吧。”
卓文面色一怔,抬头看去。
一个面貌普通的高大男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朝他伸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