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生偷偷瞧着那群人奔着后山断崖的野狗而去,他心里暗暗吐了一口气,却依然躺在草丛里装死。
装死,我是专业的。
呃,也不叫装死,肋骨是真断了三根!毕竟他的防御力真的与普通人一样无异。
他其实有一万个办法躲开那一脚,但他还是忍住了,硬生生的挨了那一脚!
因为只要自己敢躲开那一脚,那么一切都会暴露了,迎接他的将是无尽的追杀!
他不怕官府或者江湖追杀,来多少他就能砍多少。但他害怕这些大家族身后的修真力量。如果说这些大家族身后没有修真力量,他段恒生一万个不相信。毕竟来到这个世上一年,就让他遇上了一个。
御剑飞行,千里追踪,躲都躲不了,只能直接闭眼等死,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一点,从那个叫许若欣的女子削首陆十伍之事,便可以作出明确判断。
至于有没有追魂法,段恒生有些不确定,但白宗西已经魂飞魄散了,想必是追也没有办法可追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哪怕真有掌握此法的大能,也不是白家这种凡谷家族能请得动的。
另外,白宗西怀疑是大哥白宗东派人暗杀他,也可以判断出,白家家族绝对不是铁板一块,也是各怀心思,暗中斗个你死我活。所以,家族也绝不会同意花费巨大的代价去请这种大能出手,只单纯为了追查一个真相!若真查出来是大哥白宗东派人杀的,那就尴尬了,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段恒生躺在乱草丛里一动不动,埋头沉思。
这一躺就躺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段恒生就看见了那一队人折而复返。小样,还来这一招啊。老子就躺在这里装死,有种过来啊,谁动一下就是孙子!段恒生心中轻蔑一笑。
三角眼中年男人远远地看了一眼,草丛中的段恒生,还是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是没有动静。
他好像是彻底排除了对段恒生的怀疑。
“走!”三角眼中年男人,一挥手,回云州城了。
哼,跟我比装死!再学一百年吧!老子天天跟死人躺一起,躺得比死人还死人!段恒生内心充满骄傲。
然后片刻之后,又觉得不对劲,这么比似乎不对劲。他就满是忿恨地暗骂:
卖卖批啊,你让我躺一时,我便让你躺一世!等着瞧吧。
此时应该是彻底的安全了,但段恒生还是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这样躺着更舒服。真实的情况就是,他真断了三根肋骨,只要一翻身就疼得浑身打颤,还不如这样躺着舒服,静等着伤口恢复。
骨折了,在系统的6个点恢复属性的加持下,完全恢复需要三个时辰。这是他昨日右手的恢复时间。现在肋骨断了,虽不定是否需要这么长时间,但怎么着也差不多吧。
段恒生就这么想着,哪里躺不是躺呢。这里比草席还软和呢,舒服着呢。于是,就继续躺着,还发出了阵阵的鼾声。
只是段恒生所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猫着一个人,死死地盯着这边。一直到午后,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段恒生,他才悄悄下了树,回城汇报去了。如果段恒生真知道的话,一定会大骂:老阴逼,臭不要脸,竟然有了我十分之一的功力!
段恒生睡在草丛里,一睡就睡到了太阳偏西,总算是把之前的觉给补回来了。他坐了起来,摸了摸已经恢复好的肋骨,又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但是懒腰刚伸到一半,看着有些偏西的太阳,便惊得跳了起来:
“坏事了,坏事了!小鸡苗们还没有放出来,也不知道饿死了没!”
“那女尸还没有埋,我的尊贵VIp客户啊,怎能怠慢了呢?”
于是,他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停尸棚。
小鸡苗们看到了段恒生,有些有气无力的叽叽喳喳地骂着段恒生。段恒生拿来了清水与米粒来喂小鸡苗们,然后对小鸡苗们深表歉意,说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为表歉意,我段恒生郑重发四,等你们长大了,就都入我腹中。至于老酒头嘛,毛都不给他一根!”
段恒生将吃饱喝足的小鸡苗们赶到草丛里,又马不停蹄地去小竹林砍了两根竹子,编成了“万年灵竹棺”,再将女尸放入了竹棺里,然后一路扛上了山。
依然是山上的风水宝地,坟地就安在婴尸的旁边。段恒生熟练地刨土挖坑,下棺添土,一气呵成。然而,在他寻了块石头当作墓碑,准备刻写碑文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竟然没有问这女子的名字!
这就有些尴尬了,自己竟然不知道尊贵VIp客户的名字!段恒生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叹道,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丢三落四的臭毛病。
不管了,就按客户生前的意愿来写吧。于是,唰唰唰刻写了几个大字:
“梦想成为小妾的无名女子之墓”。
点燃香纸蜡烛,敬上三杯酒,仪式算是完成了。段恒生也没有什么话与女子说,此时也没有抒发情感的歌或者诗词,就只好恭敬地拜了三拜,便走了。
他来到了老酒头的坟前。没有香纸蜡烛,只有酒。段恒生大大咧咧地倒上三杯酒,便对老酒头的坟头说道:
“老酒头啊,仇已经报了,不过没有扬灰,只是拍散了他的魂魄,魂飞魄散的那种!”
“昨夜是七月十五日,我称之为鬼节。你的仇人就被我弄成了鬼。不,他现在连鬼都做不成了,投胎也没机会了,比被扬了灰还惨哩。”
“下面新来的那个女子,与你一样,也是同难人。”
“你们也算有缘。你死在车底,她死在车里。”
“不过别打她主意,她应该看不上你,她只想成为仇人的小妾。”
“……”
夕阳西下,段恒生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老酒头躺在坟里默不作声。
就在段恒生还在老酒头坟前叨叨个不停的时候。钱府内宅,那个三角眼中年男人出现在这里。
他站在一个美貌年轻的女子面前。
此女子杏眼含春水,柳叶眉如远山含黛。肌肤胜雪凝脂,唇若点朱,齿如编贝。云鬓高挽堕马髻,耳畔明月珰映着芙蓉面。纤腰约素,罗衣飘飖似流风回雪,十指削葱根般莹白。
女子美是美,奈何胸前两座大山过于沉重,有些不堪重负,只好慵懒地斜躺软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梅宗主,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男人沉声道。
很显然,男子知道眼前女子是夺舍钱吴氏的阴鬼宗宗主梅红艳。毕竟作为京城四大家族之首的白家人,知道这些秘密并非难事。在大余朝里,几乎没有他们这些大家族不知道的秘密,对于他们而言,太阳底下无秘密。
至于钱府一家上下,以及钱吴氏的娘家正州知州吴增益等人应该也知道了。只是为何大家都假装不知道,装聋作哑,定是另有隐情。至于是什么隐情,就不知道了。
“白苛白长老,本宗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是同样的话,白家老二的死与我无关。”女子声音慵懒,眼神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