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骚乱与舞台上的惊天爆料,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
当埃克托那张悲愤的骷髅脸出现在所有屏幕上时,整个亡灵之城的扩音系统里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控诉。
“轰——!”
现场数百万的骷髅观众,前一秒还沉浸在爱德华带来的摇滚狂潮中,后一秒就被这颗重磅炸弹炸得灵魂之火都快熄灭了!
“骗子?小偷?杀人犯?”
“埃克托?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是几十年前一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天哪!所以德拉库斯的成名曲,全都是偷的?!”
“他还毒死了自己的朋友!这比恶魔还恶魔啊!”
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刚才还被万人敬仰的音乐教父,此刻在所有亡灵的注视下,成了一个卑劣的窃贼和凶手。德拉库斯站在舞台中央,惨白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由灵魂之火构成的视线,从崇拜变成了鄙夷、愤怒和审判。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身洁白的演出服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不!不是的!他在撒谎!保安!把他们抓起来!把画面切掉!”德拉库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而,没有一个安保人员听他的。他们也和所有观众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惊得呆立在原地。更何况,这场演出的安保,有相当一部分是桃乐丝的人,没有美魔女的命令,他们谁都不会动。
舞台上的闹剧还在继续,德拉库斯在数百万亡灵的唾骂声中,被愤怒的观众扔上来的骨头砸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而在后台通往贵宾休息区的奢华走廊里,爱德华扶着桃乐丝,对外面那场闹剧充耳不闻。
他能感觉到,桃乐丝的身体依然有些发软,走起路来需要倚靠着他的力量。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此刻更加浓郁,还真的混杂着一丝奇特的、仿佛电子元件过热后留下的味道。
“你的休息室在哪?”爱德华开口问道。
桃乐丝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指向走廊尽头那扇雕刻着黑色玫瑰与荆棘的华丽大门。
爱德华没再多话,直接一个横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桃乐丝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身体瞬间绷紧。
“你走得太慢了。”爱德华的理由简单粗暴,抱着她几步就来到了门前。大门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动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极其宽敞奢华的房间,整体是暗黑哥特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亡灵之城永恒的幽暗夜景。房间里铺着厚重的暗红色地毯,摆放着天鹅绒材质的沙发和各种造型奇特的装饰品,空气中弥漫着和桃乐丝身上一样的香气。
爱德华径直走到沙发前,将她轻轻放下。
桃乐丝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长出了一口气,她侧躺着,用手支着头,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爱德华。她那张苍白的俏脸上,之前因为极致体验而浮现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女王的压迫感,多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爱德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广场上,德拉库斯已经被愤怒的骷髅们围了起来,估计下场不会太好。
“外面那个小孩,就是你说的伊梅尔达的后人吧。”爱德华的声音很平淡,“需要我帮你抓过来吗?”
桃乐丝轻轻摇了摇头,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充满了惊人的诱惑力。
“不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今晚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多到……让我现在还有点喘不过气。”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那个叫埃克托的骷髅,我有点印象。德拉库斯能有今天,确实是踩着他的尸骨上去的。就让那个小家伙帮他的祖先讨回公道吧,这么正义的戏码,在阴间可是不多见。”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我讨厌德拉库斯那个伪君子很久了,正好借他们的手处理掉,省得脏了我的地方。”
爱德华不置可否。他能感觉到,桃乐丝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她的身体和精神都还处于一种奇异的余韵之中。刚才那场“乐器化”的体验,对她这个级别的魔女来说,冲击力显然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房间的氛围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
“咚!咚!咚!”
敲门声沉重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压。
桃乐丝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丝不悦浮现在她脸上。在这个亡灵之城,敢用这种方式敲她门的人,屈指可数。
“进来。”她冷冷地开口。
大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考究燕尾服,面容苍白,管家模样的恶魔走了进来。他先是恭敬地对桃乐丝鞠了一躬,然后才抬起头,当他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活人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桃乐丝女士,”恶魔管家的声音尖锐而刻板,“我的主人,伟大的别西卜亲王,想邀请您前往他的贵宾室一叙,共同欣赏这出有趣的闹剧。”
“我没空。”桃乐丝的回答简单直接,毫不客气,“告诉你的主人,我累了,需要休息。”
被当面拒绝,恶魔管家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将目光转向了爱德华,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
“既然如此,亲王殿下有令。”管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就请这位活人先生过去一趟吧。殿下对来自人间的‘惊喜’,非常感兴趣。”
爱德华本来正靠在窗边看戏,听到这话,他转过身,对着那个恶魔管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抱歉,”他摊了摊手,“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恶魔管家脸上的职业假笑终于消失了,取而代
之的是一片阴沉。他死死地盯着爱德华,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凡人,你这是在拒绝一位地狱亲王的邀请。”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你最好想清楚,违逆别西卜殿下的代价,不是你一个卑贱的活人能够承受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一只干枯、指甲漆黑的手掌,带着浓郁的黑气,径直抓向爱德华的脖子!
沙发上的桃乐丝正要有所动作,却看到爱德华动了。
他的动作更快!
只见爱德华不闪不避,左手抬起,掌心亮起一团温暖而纯粹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让整个房间里的阴冷气息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耳光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恶魔管家那张充满优越感的脸,被爱德华一巴掌狠狠抽中。纯粹的圣光之力如同最恐怖的强酸,在他的脸上灼烧出一个焦黑的手印,黑色的烟气伴随着“滋滋”声冒起。
“啊!!!”恶魔管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抽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又摔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那里的血肉正在圣光的作用下不断消融。
“你……你居然敢……”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爱德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他另一边脸上。
这一次,恶魔管家半个脑袋都在圣光的净化下化为了飞灰。他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眼中的惊恐已经取代了所有的傲慢与愤怒。
“我这人有个毛病,”爱德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尤其是不喜欢男人对我动手动脚。”
他抬起那只闪烁着圣光的左手,在恶魔管家惊恐欲绝的注视下,再次挥下。
“住……”
恶魔管家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第三个巴掌已经落下。
这一次,没有声音,因为他的整个头颅,连同上半身,都在接触到圣光的瞬间,彻底湮灭,化作了一捧黑色的灰烬,飘散在空中。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
爱德华收回手,掌心的光芒散去,他仿佛只是拍掉了手上的灰尘,然后转身看向沙发上,已经完全坐直了身体的桃乐丝,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