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百叶窗挡不住初升的朝阳,金色的光线如利剑般切开房间的昏暗。
爱德华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哈欠,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脆响。
昨晚的“热身运动”对他来说,确实连汗都没出。
艾兰早已醒来,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稀疏的行人和车辆。
她似乎对这个刚刚摆脱噩梦的小镇很感兴趣。
“醒了?”艾兰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传来。
“嗯,睡得不错。”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去体验一下劫后余生的春木镇风光。”
两人简单洗漱后,离开了汽车旅馆。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早餐店里飘出咖啡和煎培根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与昨夜警察局里的紧张和关押室里的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普通。”爱德华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走着。
“普通人的心里,才藏着最深的恐惧。”艾兰看着路边一块橱窗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就像平静的湖面下,总有暗流。”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公园,看到晨练的老人和嬉笑打闹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是南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左手手掌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正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秋千。
她的脸上没有了那晚的惊恐和决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风雨后的平静和释然。
“嘿。”爱德华主动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南希听到声音,抬起头,当她看到是爱德华和艾兰时,脸上立刻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她站起身,有些拘谨,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早上好,爱德华,艾兰。
我……我正想该怎么去找你们,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爱德华耸耸肩,指了指她缠着绷带的手,“伤口怎么样了?”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过段时间就好了。”南希活动了一下手指,“比起这个,你们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爱德华笑道,“正好我们想在这镇上逛逛,不如你来当个向导?就当是报酬了。”
这个提议让南希有些意外,但她立刻高兴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很乐意!”
有了本地向导,他们的闲逛变得有了目的性。南希带着他们走过榆树街,指着那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房子,讲述着这里发生过的趣事。
当经过蒂娜家时,她的情绪低落了片刻,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她还带他们去了春木镇高中,学校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操场的萧瑟声。
她讲述着关于朋友们的回忆,语气里有悲伤,却没有了绝望。
弗莱迪的死,让她从无尽的恐惧中解脱了出来,也让她有勇气去面对这些沉痛的过往。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夕阳将整个小镇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他们走到了一家杂货店门口,店门口挂着“今日休息”的牌子,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清晰地映出了三个人的身影。
“谢谢你,南希。”爱德华停下脚步,“今天的导游服务很棒。”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南希认真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我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以后不会再有那种事了。”爱德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递给了她。
“不过以防万一,如果那个烧烤脸的家伙又从地狱里爬回来,或者你遇到了其他科学无法解释的麻烦,就打这个电话。算是我们的独家售后服务。”
南希接过纸条,看着上面那串数字,像是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安心。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么,我们该走了。”爱德华说着,转向那扇巨大的玻璃窗。
艾兰也走到了他身边,对着南希微笑着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南希有些疑惑,他们要去哪儿?这里并没有车。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再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爱德华和艾兰,就那么直直地朝着那扇光洁如镜的玻璃窗走了过去。
没有丝毫停顿,他们的身体像是融入了水中一般,穿过了坚硬的玻璃,消失在了镜面之后。
玻璃表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产生,依旧清晰地倒映着外面的街道和目瞪口呆的南希。
南希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那扇冰冷的玻璃。
是实体,坚硬无比。
她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她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口袋里,然后转过身,迎着晚霞,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