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快死亡的时候才能明白,人生其实就是一场骗局。
最主要任务,根本不是买车买房,也不是及时行乐,而是不要背负那么多的责任!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我们和一只蚂蚁瓢虫没有任何区别。
当你走到生命的尾生,回首过去,你就会明白,我们追求的一切都不重要。
功名利禄终将变为尘土,恩怨情仇也将随风飘散!
我们在这世间,最真实的需要,不过就是内心的感受而已!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即便结果不尽人意,但过程一定要精彩!
这个道理直到出了车祸,在医院里闭上眼的那一刻,人到中年的王满才明白。
他能感觉到自已的妻子,儿女的心中是没有悲伤的,只有失去血包的愤怒,毕竞年入二十万的市农科所所长职务,能让他们光鲜亮丽,因为他们觉得他这么多年的任劳任怨是理所当然。
隐约间听见妻子和肇事方讨价还价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冷漠。
哎!拼命对别人好之前,先好好爱自己,你得把自己当回事,才不会这么辛苦…。
这一世,他太累了…,希望来世…!
1970 年,春夜,罐子村被一层淡淡的夜色笼罩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在村子东头的一个沟渠里,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是摔晕过去了。
沟渠边的野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窥探着这个不省人事的人。
良久,那人终于呻吟一声,悠悠醒来,嘴里喃喃着:“我又投胎了…,我是谁…,我是王满,还是王满银。”
一声长长叹息,那人坐了起来,靠在沟渠土壁边,眼神有些茫然,慢慢消化着两股灵魂的交融。
王满是魂穿过来的,年过四十的他在 2025 年刚过完年,身为湘省省会沙市农科所所长的他,在主持完所内收心宴会后,骑着他的小电驴往家赶。(真可悲,堂堂的大所长,只能骑小电驴)
哪晓得,深夜里一辆狂飙的渣土车,“哐当”一下就把他撞进了医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儿。
他这一世的记忆也慢慢清晰起来,附身的这人是《平凡的世界》里有名的“懒汉,逛鬼”,和他同姓,名差一字的“二流子”王满银。
王满银的老祖曾当过“拔贡”,在这一带也算有点名望。可到了他祖父手里,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把一点家业全给抽光了。
他父亲更是成了前后村镇有名的“二流子”。
1947 年,母亲在躲避战乱的山崖窖里生下了他。
父亲呢,第二年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劳作,把他抚养到 19 岁。可 1966 年,母亲也病故了,从此,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这一年,社会乱得像一锅粥,风一吹,到处都不得安宁。
王满银心里倒觉得高兴,这世界乱成这样,他正好浑水摸鱼。
他参加了县里一派的武斗队,可没承想第一次战斗,就被另一队给俘虏了。
嘿,他倒也没觉得啥,又加入了俘虏他的这一队,转身就去打原来的那一队。反正对他来说,哪边都一样,只要有好吃好喝的就行。
可打第二仗的时候,死了人呐!这一下,王满银害怕了,脸色煞白,把枪一丢,撒腿就跑回了罐子村。
回到村里,他又不想种地,觉得那活儿太累人,他可不想当庄稼汉。
脑瓜子一转,嘿,做起了各武斗队的小生意,他知道武斗队的行踪。凭着不要脸的性格,这几年下来,还真让他混得满嘴流油,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不知哪天,他躺在自己冰凉的土炕上,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备感寂寞。
他寻思着,该娶个老婆了。于是,心里把前后各村未嫁的女子一个个过了一遍,最后选定了双水村孙玉厚的大女子孙兰花。
为啥选兰花呢?兰花长得漂亮,身体又壮实,一看就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王满银心动了。
他也不找媒人,自个儿就开始行动起来。罐子村和双水村就几里路,他有事没事就在两村之间跑个不停。
起先,每到黄昏,他就在双水村头的小路边等着,只要瞧见出山回来的兰花,就没话找话地跟人家骚情一通,还时不时递个头绳,或者塞个玉米饼、糖果啥的。
可怜的兰花,家里穷得叮当响,常穿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她瞅见这个穿戴整洁,脸洗得白净的青年,热心地跟她说着那些叫人耳热心慌的话,都不知道该咋应对,脸涨得通红。
也就是今天傍晚,王满银瞧出兰花对他有了好感。
在双水村的后河湾里,他瞅准时机,一下子抱住了兰花,把她狠狠亲了一顿,又把新买的衣服塞到兰花手里。
兰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土堆上,哭得稀里哗啦。
她心里既害怕,又感激眼前这个男人。平时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她整天在田间山里家里忙得脚不沾地,累得晚上一倒头就睡着,哪顾得上这种事。就算有人来家里说媒,她也害羞得躲开去。
可现在,罐子村这个胆大的,叫王满银的白净后生,一下子就把她沉睡的少女感情给唤醒了,让她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她抽抽搭搭地对王满银说:“这衣服我现在不敢拿回家,你先拿回去,让我给家里大人把这事说了再决定…”
分开后,王满银兴奋得找不着北,一路哼着小曲儿。
他回想起亲到兰花那柔软的嘴唇,又拥抱了她丰腴的身躯,还得到了兰花的应承,觉得一切都美好得像做梦一样。
他晕晕乎乎地往自家走,哪成想,分神间,在罐子村的一处沟渠上一脚踩空,“扑通”一声就摔了下去。
也就在这一刻,2025 年的王满,代替了 1970 年的王满银。
王满银(现在是王满的灵魂)坐在沟渠里,望着天上那几颗稀稀拉拉的星星,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着自己在 前世的日子,985毕业,一路奋斗,虽说当了个农科所所长,年入二十万,可那又咋样呢?
身心俱疲,穿着便宜的衣服,过着憋屈的生活,睁开眼就是一地鸡毛的生活,老婆嫌弃,儿女敌视。
有时和朋友聊天,朋友也常常感叹,我这辈子,没想过要活很久,把养我的人养老,把我养的人养大,至于自己嘛,哎…,就交给时间吧。哎,这世道…。
出了车祸,在医院里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妻子和儿女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悲伤,只有失去血包(经济来源)的愤怒。
这么多年,他任劳任怨,一心为这个家,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再看看现在,成了这个“二流子”王满银,虽说名声不咋地,可这生活似乎又是另一种样子。
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粗布脏衣,跟以前穿的西装革履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苦笑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顺着沟渠边的小路往村子里走去。
月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一边走,一边寻思着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走到村口,碰见几个乘凉的老汉,其中一个瞧见他,打趣道:“满银,今儿个咋这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双水村找兰花妹子啦?”
王满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应道:“伯,您可别打趣我了。”说完,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回到那间破旧窑洞,他推门进去,屋里黑洞洞的。
他摸索着找到火柴,点亮了油灯。昏黄的灯光在屋里摇曳,照着简陋的家具和土炕。他坐在炕沿上,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夜,王满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的脑海里,一会儿是 2025 年的家和工作,一会儿是 1970 年这罐子村的人和事儿。
他知道,自己得好好想想,往后该咋走这人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