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御座…天工坊!”
云璃那四个字带来的沉重余韵,还在洞天内回荡。投影之中,那座悬浮于幽暗虚空的青铜巨城轮廓,如同一座冰冷的墓碑,压在陈苟心头。镜光虽已远去,但那被无形目光扫过的寒意,却仿佛浸入了骨髓。
“天工坊…巡界使…千机锁…”陈苟无意识地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眼神有些发直。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两道探针,死死钉在玉台边缘温养的那枚流光龟甲碎片上!
老吴!吴道子!“万灵归藏阵”阵图!天工坊叛徒长老!
外面那些恐怖到没边的巡天镜光,那些传说中的“巡界使”和专门破阵的“千机锁”…他们在这片鸟不拉屎的碎星带疯狂扫视,真的是在找什么上古遗宝或者禁忌存在吗?
还是说…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根本就是眼前这块龟甲里的残魂?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陈苟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一股寒意比刚才被镜光扫过时更甚,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猛地看向云璃,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云璃前辈!匿踪阵!那巡天镜…有没有可能…是在找‘阵图’相关的波动?比如…万灵归藏阵?”
“万灵归藏阵”…“万法归藏枢”…这仅仅是名字上的巧合吗?还是说…老吴当年偷走的,根本就是与“万法归藏枢”核心阵图密切相关的关键部分?甚至…他叛逃的原因,就与这“归藏”之秘息息相关?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危机感瞬间淹没了陈苟。他一直以为捡到的是个技术宅落难大佬,结果是个被自家超级宗门追杀了上百年的超级通缉犯?还是偷了人家镇宗之宝的那种?这哪是捡了个搭档,简直是捡了个随时可能引爆的核弹啊!
“老…老吴?吴…吴道子?”陈苟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盯着那龟甲碎片,“你…你当年偷的…‘万灵归藏阵’?跟这‘万法归藏枢’…到底什么关系?”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洞天穹顶,又指向虚空中早已消散的核心阵图烙印位置。
嗡——!
几乎在陈苟喊出“吴道子”三个字的瞬间,那枚温润流光的龟甲碎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其表面的玄奥纹路疯狂闪烁,流光紊乱,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股极其复杂、汹涌澎湃的情绪意念,带着震惊、恐惧、痛苦、愤怒以及深沉的愧疚,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从龟甲核心的魂火印记中冲了出来!
“…不…”老吴残魂的意念嘶吼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天工坊…巡天御座…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百年了…百年了啊!”
“…阵图…万灵…不…不是偷!不是偷!…是他们…是他们疯了!…禁忌!那是禁忌!”
“…道子…愧对…师门…愧对…师尊…可…不得不为!…不得不为啊!”
“…追杀…巡天御座…巡界使…完了…全完了…躲不过…躲不过的…”
意念混乱而破碎,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怆。显然,巡天镜的出现和身份的揭露,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撕开了老吴尘封百年的伤口,将他残魂中最深沉的恐惧和痛苦彻底引爆!
“老吴!冷静!稳住魂火!”陈苟又惊又急,他能感觉到龟甲碎片中魂火印记的剧烈波动,仿佛随时可能溃散!这要是魂火灭了,老吴可就真没了!他连忙看向云璃,“前辈!快!”
云璃紫眸一凝,玉指闪电般点在龟甲之上!浩瀚精纯的归藏源力与空间本源之力汹涌而出,化作最柔和的温养之力,强行注入那剧烈波动的魂火印记之中!同时,一股蕴含着空间镇封之力的清冷意念也传递过去:“吴道子!魂印不稳,前功尽弃!收敛心神!洞天匿踪阵尚在!”
或许是云璃的及时出手,或许是“洞天匿踪阵尚在”这句话带来的微弱希望,龟甲碎片那疯狂的震颤终于缓缓平息下来,紊乱的流光也重新变得温润,只是那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传递出的意念也变得极其虚弱和疲惫,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死寂。
“…匿踪阵…能…瞒过…一时…瞒不过…巡天御座…和…巡界使的…推演…”老吴的意念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苦涩,“…百年…他们…从未放弃…玄龟定岳盘…是阵钥…碎片…哪怕…只剩残魂…一丝…气机…也…会被…锁定…”
“巡天御座?巡界使?”陈苟心头一沉,光听这名字就不是好相与的玩意!“老吴,你…你当年到底干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万灵归藏阵’阵图,跟咱们这‘万法归藏枢’是不是一家的?天工坊为什么死咬着不放?还有…你说不是偷?禁忌?什么意思?”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这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龟甲碎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平复翻腾的思绪,也似乎在犹豫。良久,一股带着浓浓追忆、痛苦与决然的意念才缓缓传递出来,如同揭开一段尘封的、沾满血泪的历史:
“…万灵归藏阵…非是天工坊…所创…”老吴的意念充满了苍凉,“…它…是…万法归藏枢…外围…防御大阵的…核心…简化…推演版…是…吾师…玄机子…穷尽心血…试图…解析…归藏核心…阵图的…产物…”
陈苟和阿木倒吸一口凉气!万灵归藏阵,竟然是万法归藏枢外围大阵的简化版?是天工坊试图解析归藏核心的产物?这信息量太大了!
“…百年前…天工坊…掌舵者…‘巨匠’公输磐…野心…膨胀…不再满足…于…推演外围…他…要…掌控…真正的…归藏核心!…要…以…万灵归藏阵…为引…以…无数生灵…精魄…为祭…强行…冲击…万法归藏枢…主殿…试图…夺取…主枢权限!” 老吴的意念带着刻骨的愤怒与恐惧,“…那…是…献祭亿万生灵的…魔道行径!…是…触犯天道的…禁忌!…一旦成功…生灵涂炭…天地失衡…天工坊…也将沦为…魔窟!”
陈苟听得头皮发麻!献祭亿万生灵?冲击归藏主殿?这“巨匠”公输磐简直是疯子!难怪老吴说那是禁忌!
“…吾师…玄机子…反对…却被…公输磐…囚禁…以…秘法…控制…逼其…完善…阵图…”老吴的意念充满了痛苦与愧疚,“…吾…身为师尊…关门弟子…得传…玄龟定岳盘…此盘…乃…外围阵钥…核心碎片…亦…是…推演…万灵阵…的…关键枢纽…吾…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尊…被利用…看着…苍生…遭劫…更不能…让…玄龟盘…落入…魔掌…成为…屠戮…工具!”
他的意念陡然变得激烈而决绝:“…故…吾…趁…万灵阵…一次…大型…推演…实验…能量动荡…之际…拼死…盗取…核心…阵图玉简…并…强行…剥离…玄龟盘…核心碎片…融入…神魂…携之…逃离…”
“…然…公输磐…反应…极快…巡界使…追杀…如影随形…千机锁…专破…空间…隐匿…吾…重伤…元婴…受创…境界…一落千丈…流落…至此…星骸…荒丘…本以为…此地…死寂…绝灵…能…躲过…追索…苟延…残喘…直至…油尽灯枯…不曾想…”
老吴的意念充满了苦涩与一丝茫然:“…不曾想…竟…遇到…陈苟…更…卷入…归藏主殿…现世…风波…如今…巡天镜…再现…此地…绝非…巧合…定是…玄龟碎片…气机…或…归藏洞天…引动…本源…被…他们…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洞天内一片死寂。只有灵泉流淌的潺潺声,以及众人沉重的心跳。
真相,竟是如此沉重!老吴并非叛徒,而是为了阻止师门堕入魔道、拯救苍生,才背负叛逃之名,盗走阵图,携核心碎片亡命天涯!百年追杀,元婴受创,流落绝地,最终只剩一缕残魂苟延残喘…
陈苟看着那枚黯淡的龟甲碎片,心中的惊骇和埋怨早已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有敬佩,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头皮发麻的危机感!
老吴当年偷的,可是人家图谋归藏主殿的关键钥匙!现在倒好,钥匙碎片和方舟之心全凑一块儿了!外面还有天工坊的巡天御座盯着!这简直是…自投罗网,还是买一送一的那种!
“完了,完了,全完了…”陈苟抱着脑袋,感觉前途一片黑暗,“老吴啊老吴,我这…哪是捡了个技术宅,我这是把天工坊的终极追杀令给揣兜里了啊!咱们这‘乌龟壳’再硬,能扛得住人家惦记了上百年的‘巡天镜’吗?巡界使又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巡界使…乃…天工坊…执法…长老…地位…尊崇…至少…化神…修为…精通…追踪…破阵…擒拿…秘法…”老吴的意念带着深深的忌惮,“…巡天御座…一旦…被其…气息…锁定…纵有…通天…遁术…亦…难逃…追索…除非…彻底…斩断…因果…或…遁入…另一方…大世界…”
化神期的执法长老?能锁定因果、洞观九幽的巡天御座?
陈苟和阿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还玩个锤子?他们这边最强的战力磐岳戍卫也就炼气门槛,还是个需要炼化魔气、不能轻易挪窝的“固定炮台”!云璃虽神秘,但能动用的力量也有限。至于他们俩筑基中期…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一股绝望的气息开始在洞天内弥漫。
“未必…绝路…” 就在此时,云璃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孤灯。她紫眸深邃,看向那枚黯淡的龟甲:“吴道子,汝携玄龟盘核心碎片融入神魂,百年流亡,残魂未灭,此碎片与汝魂印,已然深度交融,几为一体。此,或为吾等唯一生机。”
陈苟和阿木立刻看向云璃,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云璃继续道:“玄龟定岳盘,既是万法归藏枢外围阵钥核心碎片,其本质,蕴含一丝归藏空间本源。汝魂印与之交融,亦沾染此性。而吾这归藏洞天,乃主枢碎片所化,其壁垒核心,亦是空间本源构筑。二者,同源!”
她玉指虚点,归藏源力在龟甲碎片和洞天壁垒之间勾勒出无形的联系:“若…以洞天本源之力为引,以吾枢机投影为桥,将汝残魂连同玄龟碎片,彻底…封入洞天壁垒本源深处!以洞天自身磅礴的空间本源,包裹、同化、遮掩汝魂印与碎片最后那一丝可能外泄的‘玄龟’气机!如同…将一滴水,藏入浩瀚之海!将一粒沙,埋入无垠沙漠!”
“封魂入壁?”陈苟和阿木同时惊呼。这法子…听着就凶险万分!
“然也。”云璃语气凝重,“此乃险招!需吴道子主动放弃对残魂的最后掌控,彻底放开魂印,任由洞天本源将其包裹、同化、封镇。过程…如同抽魂炼魄,痛苦无比!且一旦封入,除非洞天本源壮大到一定程度,或重掌主枢权限,否则…汝将彻底沉寂,与洞天壁垒融为一体,感知断绝,形同…寂灭!再难显化!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以百年沉寂,换一线彻底断绝‘巡天御座’感应的生机!”
洞天内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小小的龟甲碎片上。
彻底放弃掌控…承受抽魂炼魄之痛…陷入百年甚至更久的沉寂…形同寂灭…
这对于只剩一缕残魂、刚刚看到一丝复苏希望的老吴而言,是何等残酷的选择!
“…呵呵…” 出乎意料,龟甲碎片中,老吴的意念并未有多少犹豫,反而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甚至带着几分解脱的苦涩低笑。
“…寂灭…沉寂…总好过…被…巡天御座…找到…连累…你们…”
“…百年…流亡…东躲西藏…早已…倦了…”
“…能…彻底…斩断…与…天工坊…的…因果…不再…成为…追杀…的…引子…正合…吾意…”
“…况且…”他的意念转向陈苟和阿木,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托付,“…陈苟…阿木…小友…还有…云璃…前辈…归藏洞天…是…希望…修复…核心…重光…主枢…这条路…比…吾…这…残魂…重要…万倍…”
“…来吧!…封魂…入壁!…此乃…吾…吴道子…最后…能为…尔等…所做之事!…亦…是…吾…求得…内心…安宁…之途!”
决绝!坦荡!带着一种放下百年重负的释然!
陈苟鼻头一酸,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怕死的老道士,这个落魄的技术宅,在最后关头,竟能如此决绝地选择自我牺牲,只为不连累他们,只为斩断那追魂索命的因果!
“老吴…”陈苟声音有些哽咽,“你放心!只要我陈苟还有一口气在,一定想办法壮大洞天,修复核心!到时候,第一个把你从墙里抠…哦不,请出来!给你重塑肉身!”
“前辈…保重!”阿木也郑重地对着龟甲行了一礼,眼中充满了敬意。
云璃紫眸中也闪过一丝动容,她缓缓起身,对着龟甲碎片微微颔首:“吴道子,高义。此情,归藏洞天…铭记。”
她不再多言,玉指掐动玄奥法诀,心口枢机投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芒!整个归藏洞天随之震动!磅礴浩瀚的洞天本源之力,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自玉台深处、自灵圃息壤、自穹顶星辰、自森罗藤界…汹涌汇聚而来,在云璃的引导下,化作一道凝练无比、流淌着最纯粹空间道则的银色光柱,将龟甲碎片完全笼罩!
“以吾枢机之名!引洞天本源!封魂!镇气!断因果!归藏壁垒!纳!”
嗡——!
龟甲碎片在银色光柱中剧烈震颤,其表面的玄奥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与光柱中的空间本源之力产生共鸣!碎片核心,那属于老吴的魂火印记,在云璃的意念沟通下,主动地、彻底地放弃了所有抵抗,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地从龟甲碎片中剥离出来!
那是一团极其微弱、却凝聚着老吴百年执念、阵道感悟与最后决心的淡金色光团!光团剥离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撕裂般的痛苦意念瞬间弥漫开来,让陈苟和阿木都感同身受,脸色发白!
淡金色魂火光团在银色本源光柱中沉浮,承受着空间本源的同化与包裹。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痛苦,魂火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其内蕴含的属于“吴道子”的独立意念也在飞速消散、沉寂…
与此同时,那枚失去了魂火印记的龟甲碎片本体,却在空间本源的冲刷下,表面的玄奥纹路变得更加清晰、深邃,散发出一种更加纯粹、更加贴近归藏空间本源的莹润光泽。它仿佛褪去了所有“吴道子”的烙印,回归了其作为“玄龟定岳盘核心碎片”的原始本质。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淡金色的魂火光团彻底黯淡,最后一丝独立的意念波动也完全沉寂,化作一枚米粒大小、几乎与空间本源融为一体的、近乎透明的淡银色光点时,云璃清叱一声:
“封!”
轰!
浩瀚的洞天本源之力裹挟着那枚淡银色光点(老吴沉寂的魂印)以及那枚焕然一新的龟甲碎片本体,如同百川归海,猛地撞向洞天那无形的空间壁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空间层面上的、深邃的嗡鸣。归藏洞天的壁垒光晕,在接纳了这两样“异物”的刹那,猛地荡漾起一圈圈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玄奥的银色涟漪!整个洞天的空间结构,仿佛都因此变得更加稳固、更加内敛!一种源自本源的“圆满”与“厚重”感油然而生。
封魂入壁,功成!
龟甲碎片本体作为纯粹的“阵钥碎片”,被完美地镶嵌、融合进了洞天壁垒的本源结构之中,成为其一部分,彻底隐匿了所有外在气机。而老吴沉寂的魂印,则被更深层、更磅礴的空间本源包裹、同化、封镇,如同沉入最深的海底,再无一丝属于“吴道子”或“玄龟定岳盘”的独立气息泄露出来!
洞天内,那枚承载了老吴残魂的龟甲碎片,已然消失不见。玉台边缘,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息壤。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涌上陈苟心头。那个怕死又嘴硬、技术宅又讲义气的老搭档…暂时离开了。
“老吴…走好。”陈苟对着洞天壁垒,深深一躬,“这‘乌龟壳’,以后就是你的新家了!放心睡吧,等哥们儿把它修得固若金汤,再把你请出来喝酒!”
他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伤感、沉重和压力,都化作了眼中更甚的求生之火!
巡天御座高悬,天工坊的阴影笼罩。
老吴以寂灭为代价,斩断了最直接的追索线索。
但危机并未解除!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星骸荒丘!在巡界使和巡天御座可能降临之前!在副印掌控者可能再次发动袭击之前!
“云璃前辈,阿木!”陈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老吴用命给咱们争取了时间,不能浪费!阿木,探针全开,目标——星辰探针之前标记的、距离咱们最近、能量波动相对稳定、看起来最像‘废品回收站’的那几个点!咱们要赶在天工坊的狗鼻子嗅过来之前,搞到第一桶‘跑路费’!记住,安全第一,动作要快,姿势要帅…不,是要苟!捡到东西立马撤,绝不恋战!”
阿木重重点头,眼中星纹再次亮起,这一次,带着一种为老吴、也为他们自己拼出一条生路的决绝!探针的感知,如同最谨慎的触手,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匿踪阵笼罩的洞天壁垒,精准地锁定了几处之前标记好的“垃圾堆”坐标。
星际拾荒,生死竞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