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两人。
皇帝脸色不虞,他看向最爱儿子目光中夹着一掠失望。
他愤怒的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五皇子立马起身,跪在地上,不敢乱动,只是请罪。
“儿臣知错,被人算计,丢失脸面,辜负父皇栽培之恩。”
“哦?”皇帝声音不轻不重。
算计老五作甚?他不解。
五皇子把进入成国公府的每一步都给皇帝交代,他真的是冤枉的。
“父皇,冯海只是一六品官员,作为儿臣的属下,我怎么会和他家姑娘行不轨之事。”
“儿臣始终记得父皇的教导,也心悦陈姑娘。”
“求父皇明鉴。”
皇帝转动着手中碧绿的珠串,眼中晦涩暗动。
“起来吧。”
五皇子拱手行礼,起身。
皇帝伸手一指他对面的位置:“坐。”
“是。”五皇子坐下来,聆听教导。
“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做?”皇帝抬眸看向心中的继承人,目光中含着试探和考验。
五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父皇,儿臣想纳丰氏做侧妃。”
本来以丰氏的家族,做妾尚且是荣光,可现在只能舍弃一个侧妃的位置,来安抚朝中大臣。
不然他的名声怕是要被丢到十万八千里。
皇帝眼中一丝赞许而过,没有意气用事就好。
“好,你很好。”他夸赞道。
年少意气风发是令人瞩目,可最后的赢家也是难掩光彩。
懂得退一步,比进一步更难得可贵。
皇帝心中欢喜。
“谢父皇赞许。”
五皇子一副受亲爹夸奖羞涩的低下头,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掐入肉中,却让人感受不到疼痛。
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想到今日在他身上的暗暗鄙视的目光,他低下头,目光中携带着恶意。
消失,统统消失。
皇帝心情好了许多,五皇子小心翼翼抬头观望,见时机可以,他提道:
“父皇,这次幕后之人,还请父皇彻查,还儿子一个清白。”
不明不白被人算计,他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幕后是谁?
成国公府?承恩公府?
可原因呢?
他一个表面上清闲的皇子,按说不该大张旗鼓的被算计。
除非被查出什么!
五皇子心跳突然加快,他把自己的猜测委婉的告诉皇帝。
皇帝心中一惊,片刻后,他面色铁青道:“此事交给朕。”
“是,父皇。”
殿外的飞鸟被人驱赶,叽叽喳喳的飞走,朝着天空更高处飞翔。
翊坤宫。
姒徽音正在修剪开的艳丽的牡丹花。
春琴在一旁站着,看着主子随手的裁剪,一盆好端端的花,偏偏被剪成一团乱。
哎,小姐真是没有丝毫的进步。
“看看,本宫今日的花裁剪的如何?”姒徽音兴致勃勃的看向两旁伺候的宫女太监。
众人忍着笑意,纷纷称赞起来。
“好看,被娘娘剪了之后,开的更加艳。”
“娘娘巧手,奴婢不及。”
“......”
春琴在一旁含笑看着,并不言语。
一片和乐之中,一个人进来了。
小太监弯腰道:“娘娘,皇后宫中的潮声姑姑请见。”
姒徽音和春琴对视一眼,点头。
她带着其余人回到殿内,春琴则是去迎潮声。
等到潮声进到内殿时,姒徽音也已经洗手完毕,坐在正位之上。
潮声行礼:“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姒徽音挥手:“起,何事寻本宫?”
潮声低头道:“贤妃娘娘刚才带着五皇子殿下去皇后娘娘宫中,商议纳丰大人之女为侧妃一事。”
“皇后娘娘得知后,特意派奴婢来跟您说一声。”
“毕竟这后宫琐事,也在贵妃娘娘管控之内。”
姒徽音听完后,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平静看向潮声道:“本宫知晓,多谢皇后告知。”
“还有其他事情吗?”
潮声亦平静的回道:“禀娘娘,还有一事,关于之后秋狝名单,皇后娘娘说找您商量此事。”
秋狝,姒徽音想到此事,点点头。
“好,明日本宫去寻皇后,不知可有空闲?”
潮声:“是,皇后娘娘明日在坤宁宫,等着您,娘娘还说等您一起观赏坤宁宫的银杏古树。”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瞥向姒徽音。
像是传达什么消息。
姒徽音的目光看过去,潮声已经行礼退下。
银杏古树,皇帝登基之时,特意从别处把这棵上年纪的树移植到坤宁宫,来象征夫妻情深。
如今再看,夫妻情深,早就是一场笑话。
等到殿内只剩下心腹,春琴才问道:“娘娘,皇后何意啊?”
总不是来炫耀皇帝的宠爱吧。
不能吧,两宫刚合作不久的。
姒徽音却一脸高深莫测,看向春琴:“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陛下去了坤宁宫。”
“想来不久,也该来咱们翊坤宫了。”
姒徽音伸手,拿起桌上的紫色葡萄,粉色的指甲,白嫩的手指,紫色的汁液,形成一幅摄人的画面。
葡萄被剥皮,再一口吞掉。
春琴拿起手帕,给姒徽音擦手。
“您要吃,我来剥就是,何必沾惹您的手。”
姒徽音只是一笑:“春琴,你要知道,自己动手也颇有乐趣。”
还是不为人知的乐趣。
犹如现在的陛下。
演戏演的久了,可不上瘾。
在皇后宫中一场试探,也要来她宫中一场。
“陛下驾到。”
外面的喊声响起来。
真是令人厌恶,姒徽音心道。
不过叹口气后,起身迎接。
如今还不到她为所欲为的时候,只不过面对试探你的人。
真真是没有好气。
一场应付过后,姒徽音对着春琴道:
“传信给我爹,五皇子殿下侧妃立了,正妃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