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心知肚明，这种状态无法持久。
羽蛇的力量依赖于灵魂契约，这本就是封存起来的外力，自己的人类躯壳承载有其极限。
每一次对抗规则层面的攻击，都在剧烈消耗着他的体力和精神力。
胸膛内气血翻涌得越来越厉害，银发末梢的光芒开始出现细微的、不稳定的闪烁。
莉莉丝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妖异，攻击节奏陡然加快！
似乎是终于能够熟练应用这份凭依在她体内的神力，她不再满足于远程操控气斩进攻。
身影一晃，莉莉丝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安格尔面前，缠绕着浓稠黑气的手掌直拍他的面门！
掌风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安格尔瞳孔微缩，瞬间横匕格挡！
“铛——！”
狂暴的能量冲击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将周围数十米的积雪瞬间清空、蒸发，露出下方黑色的冻土！
安格尔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鲜血瞬间外溢。
他整个人向后滑出十几米，双脚在冻土上犁出两道深沟。
银发的光芒急剧闪烁，迅速黯淡下去，眼角的蛇鳞纹路也开始变得模糊。
在莉莉丝那几近半神级的恐怖战力下，安格尔的极限…
还是来了…
羽蛇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强烈的虚弱感和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了安格尔的每一根神经。
他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用赛洛娜娅死死抵住地面，才没有彻底倒下。
血汗混着雪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土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视野开始模糊，耳边是血液奔流的轰鸣。
莉莉丝缓缓放下手掌，周身的黑暗气息也稍稍平息。
她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安格尔面前。
风雪似乎都在此刻为她让路。
妖异的少女低下头，看着这个几乎失去反抗之力、却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的男人。
他力量消退，只剩下满脸的疲惫与狼藉，但那双重新变回翠绿色的眼眸，依旧抬着，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嘲弄地迎上她的视线。
莉莉丝蹲下身，与安格尔平视，她破碎的白裙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部，却衬得她越发圣洁。
少女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没有攻击，而是极其轻柔地、拂开他额前被汗水和血污黏住的发丝。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温柔。
然后，她伸出双臂，轻轻地将虚脱的安格尔揽入了怀中，如同安慰孩子一般，莉莉丝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很累了吧...安格尔先生，没事的，休息一下，我会陪你继续玩的...”
安格尔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此刻他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头无力地垂落，下巴放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
鼻腔中充斥着一种混合了冰冷雪气、淡淡血腥以及她身上那股诡异甜腥的气息。
娇小而温暖。
他伸出手，轻轻环抱莉莉丝，像是终于认清了自己与她的实力差距，垂眸，轻声道：
“是啊...是有些累了...”
莉莉丝挑眉，他的怀抱在这暴雪之中是那么令人安心，圣神的心底竟然因为一个人类的臣服而涌现出一丝莫大的惊喜。
少女将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吐息吹拂着他冰凉的耳廓，重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轻声低语，如同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
“终于抓到你了，安格尔先生。”
风雪漫天。
然而...话音落下后，莉莉丝却惊讶一瞬。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软糯的胸口，正被他炽热的手掌所覆盖。
偏偏自己被安格尔霸道地搂在怀里，动弹不得，这种新奇的感觉让莉莉丝无法自拔。
这...就是男人的拥抱吗...
莉莉丝俏脸微红，却并未反抗，反而抱的愈发紧了，两人的体温交融于一处，她有些紧张：
“安...安格尔先生，现在就要做吗...我...我不太懂这些知...”
但，话音未落之刻，一股莉莉丝所不熟悉的疼痛感忽然自胸口传入大脑。
她有些疑惑地低头，却看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自右胸开始，一寸一寸地缓慢洞穿了自己的胸口。
然后，莉莉丝能感觉到，那手轻柔地握住了胸腔里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
她再次疑惑地抬头，迎上了安格尔那双，淡漠而平静的眼眸。
莉莉丝沉默。
近在咫尺的对视，彼此交融的呼吸，可她眼底那漆黑的情感却越发凝实了。
安格尔终于对着少女笑了下。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
“终于抓到你了，莉莉丝小姐。”
紧接着，狂风席卷了这相拥的二人，莉莉丝瞬间发动了蓬托斯的权能。
她有信心在一瞬之间杀掉安格尔。
掉以轻心？
不，这对于莉莉丝来说，依旧只是一个有些刺激的玩闹罢了。
于是，安格尔的身体开始干瘪，迅速融化变成方才那种干尸的模样。
这本应该是极致的痛苦，可他的表情却依旧冷静。
只因为...他虎口方才崩裂的伤口满溢出的鲜血，已经与莉莉丝心脏所泵出的血液交融在了一起。
目的...
达到了...
~【检测到玩家意愿，正在检测密特拉之契发动条件...】
~【条件：体液交换已满足，密特拉之契已发动，契约完成，恭喜您，您已拥有第一位同生共死的眷族。】
~【注意：眷族与你共享性命，你将拥有眷族50%所有属性，眷族或玩家任意一方死亡，则另一方同时死亡。】
安格尔闭上眼，轻轻送了一口气。
终于...
上当了吗...
下一个瞬间，莉莉丝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跟面前男人构建了某种契约。
圣神瞳孔巨震，她迅速放弃了抹杀安格尔的想法。
莉莉丝暴怒地拉开距离，身为高位存在，莉莉丝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命已经因为某些她所不知道的手段，与面前男人绑定在了一起。
“该死的蝼蚁！！！你对我做了什么！！！！”
然而...这声音戛然而止了。
因为安格尔毫不迟疑地捏碎了那枚尚且跳动的心脏。
然后，没有大地女神乌瑞亚那苏生治愈力量的莉莉丝...
还是人类之躯的圣神の莉莉丝...
就这么死了。
~【检测到眷族死亡，同生共死条件发动。】
跪地的两人相拥在了一起，莉莉丝的血液如同一朵浸染着死亡的猩红大丽花，在雪地之上缓缓绽开，化作二人终局的墓坛。
安格尔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体温都在慢慢消失。
但他并未抗拒这种死亡，反而有种目的终于达到了的释然。
从一开始，安格尔就没打算跟莉莉丝战斗。
他要做的，不是杀掉莉莉丝...
而是...
...
对着风雪，安格尔闭上眼睛，用最后的力气，轻轻呢喃：
“阿尔图罗大贤者天下无双...”
“美貌盖世，惊才绝艳...”
“可爱可爱...”
“最可爱...”
...
狂暴的风雪很快掩埋了他们的呼吸。
~【同生共死惩罚已结束。】
~【游戏结束，您已死亡。】
...
...
...
~【检测到您已颂念特殊祝词，称号：新王登基（？）发动。】
~【传送成功，当前地图：镜界。】
...
~【警告，检测到底层逻辑冲突：您当前的死亡状态与技能：[銮舆回跸]产生冲突。】
~【？死*亡...*\/\/否*s绝#】
...
...
~【已修复漏洞，参考条例如下。】
~【绝对优先等级：安格尔·亚尔维斯（镜界地图）】
~【次优先等级：死亡】
~【次次优先等级：神明】
~【新王登基·銮舆回跸：你可以随时随地——无视任何条件，任何法则，任何状态，在颂念特殊祝词后，即可回到镜界锚点，同时清除全部负面效果。（效果已发动）】
~【您的死亡负面状态已清除。】
...
~【镜界之主：安格尔·亚尔维斯，恭迎您的归来。】
~【祝您游戏愉快。】
——
ps：多了七百字！看似是蚌很勤奋，实则是不想卡文，蚌好善良...
（明天会少更一点，嘻嘻）
现在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机制怪物了吧！
天圣勇者亚恒？吃我一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