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动作已经做出，无法撤回。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交汇、缠绕。
露尔娜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绯红，并且还在不断加深，几乎要烧起来。
她能清晰地看到安格尔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此刻却格外深邃的翠绿色瞳孔。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极快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轻轻扫过他线条清晰却总是紧抿着的薄唇…
一定很软，很热吧...
刚吃完了蜂蜜博饼，一定很甜吧...
啊...
虽然对于二人，这只是一个瞬间的停留，却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鬼使神差地，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身体几不可察地、极其缓慢地向前倾了一点点，拉近了那本就不到半臂的距离。
阳光透过喧嚣的人潮，柔和地勾勒着两人静止的侧影，仿佛一幅被施了魔法的画卷。
空气中甜腻的蜂蜜香气似乎也变得格外浓郁，缠绕在鼻尖，催生着少女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就在露尔娜的眼睫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闭上，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令人眩晕的暧昧氛围中时——
...
好像前倾不动了。
露尔娜用了些力气，却还是靠不上去。
与之相对的，自己的脸颊好像被谁给捏住了。
睁眼，却见安格尔表情平淡地抬起右手捏着她的小脸儿，肉肉被捏成一个可爱的弧度，让此刻的露尔娜看着有些憨憨的。
安格尔眸子恢复了平时的清明和平静，他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眼神还尚且有些迷离的露尔娜，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他轻声开口道：
“太近了。”
露尔娜：...！
她猛地回过神来，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向后撤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灿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慌乱和羞窘，她下意识地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刚才被安格尔用手绢碰过的唇角，仿佛要擦掉那残留的、令人心慌意乱的触感。
“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安格尔：“我…我不是…”
她语无伦次，完全没了平时埃布尔家嫡女的从容。
然而，就在她慌乱地低下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这一刻——
安格尔看着她那副窘迫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并没有收回手帕，反而再次极其自然地、用拿着手帕的那只手，轻轻托住了露尔娜的下巴，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地将她的脸稍稍抬起来一些，让她不得不重新看向自己。
少女的脸颊温软而宛若艺术品般精致，可此刻的她眼眶微红，眼底却尽是那个少年专注的表情。
露尔娜完全愣住了，忘记了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安格尔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未尽的工作。
他仔细地用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再次轻柔地、认真地擦拭了一下她的唇角，确保那点糖霜被彻底清理干净。
当安格尔的指尖再次隔着布料触碰到她的皮肤时，露尔娜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
但这一次，除了心悸，一种更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了上来。
那是一种名为幸福的情感。
他的动作专注而细致，但与平时为阿洛洛擦拭的那种近乎机械的耐心不同，他的手落在露尔娜的唇角时，似乎轻轻颤抖了下。
“还剩下一点，不擦干净看着不舒服。”
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仿佛这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微小瑕疵。
露尔娜望着安格尔那双平静无波、却在此刻显得异常专注的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却做着如此亲密举动的英俊面容……
忽然间，所有的慌乱和羞涩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温暖的浪潮冲散了。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不再是平时那种矜持的、优雅的浅笑，而是如同阳光冲破云层般灿烂夺目，带着一种释然和难以抑制的开心。
灿金色的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里面闪烁着明亮的光彩，仿佛盛满了下个春天的阳光。
她就这样笑着，任由安格尔托着她的下巴，完成那个有些幼稚的擦嘴动作，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安格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灿烂笑容弄得微微一怔，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但他并没有松开手，只是静静地垂眸看着她，微风似乎带着一股面包的甜味包围了两人，安格尔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露尔娜笑了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脸颊依旧红扑扑的，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明亮和灵动，甚至带着一丝狡黠。
她看着安格尔，声音还带着笑后的微喘，轻声呼唤：“安格尔。”
安格尔手上动作照旧：“嗯？”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没有了颤抖，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暖意。
“谢谢你。”
安格尔看着她恢复正常的表情和灿烂的笑容，沉默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将手帕若无其事地收回口袋。
他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摊位。
“嗯。”
而后，他语气平淡地转移了话题：“那边的矿石看起来成色不错，我去看看。”
说完，他便率先朝那个摊位走去。
露尔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抬手轻轻摸了摸刚才被他碰过的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的温度和手帕柔软的触感。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完全散去，娇羞的表情混合着未散的笑意、一丝甜蜜，以及更多难以名状的、温暖的情绪。
少女背着小手，哼唱着歌谣，开心地追了上去。
...
“好青春...孩子们，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美好的恋爱？”
“p！亚尔维斯大人和埃布尔小姐只是朋友，他才没有恋爱！！”
“？不是姐们，你看不见那俩人都快亲上了吗？”
“我不管我不管！”
“梦女闹麻了。”
“？不是你谁啊，长得跟哥布林一样，离我远点！”
“？不是你个波刚还要上画面了？”
...
又是一场朴实无华的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