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沾在悦容坊门前的青石板上,苏月正踮着脚往窗台摆荷花,粉白花瓣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滑下来,滴在她月白色的裙摆上,晕出一小片湿痕。
“苏姐姐!荷花胭脂成了没?”林婉儿抱着个竹编小筐冲进来,筐里躺着刚从集市买来的菱角,跑太急,发间的珍珠串子都晃出了细碎声响,“我昨儿夜里都梦到自己涂着粉胭脂去看花灯了!”
苏月被她逗笑,转身从柜台下捧出个描金瓷盒,掀开盖子,里面的胭脂透着淡淡的荷粉,还裹着清甜的花香:“急什么?刚晾透呢。”她用银勺挑了一点,往林婉儿手背上抹,“你瞧瞧这颜色,是不是比上次的玫瑰胭脂更嫩些?”
林婉儿凑着手背闻了又闻,正想夸,门外忽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只见布庄的李锦绣提着个蓝布包跑进来,脸涨得通红,进门就嚷嚷:“苏掌东!您快瞧瞧我这脸!”
她一抬头,苏月和林婉儿都愣了——李锦绣左半边脸透着自然的粉润,右半边脸却红得像涂了朱砂,连耳根都带着艳色,活像被人用胭脂抹了半张脸。林婉儿没忍住,一口菱角差点喷出来,赶紧背过身咳嗽。
“这……这是怎么了?”苏月强忍着笑,伸手想碰她的脸,又怕碰坏了。
李锦绣苦着脸,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罐:“昨儿您给我的荷花胭脂,我今早想试试,可涂的时候手一抖,右边涂多了!我擦了半天,越擦越红,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敢出门了!”
苏月拿过瓷罐一看,忍不住笑道:“你这哪是涂胭脂,是把整罐胭脂都往脸上堆呢!”她取来温水棉巾,轻轻替李锦绣擦右边的脸,“这荷花胭脂颜色浅,得一层层薄涂,你倒好,直接厚敷,可不就成‘红脸关公’了?”
林婉儿在一旁补刀:“我看倒像戏台子上的花旦,就是只画了半边脸,怪滑稽的。”
李锦绣被说得脸更红,小声嘟囔:“我不是想涂得好看点嘛……”
“好看也不是这么个涂法。”苏月擦完脸,又取来胭脂,用指尖蘸了一点,在李锦绣右脸颊轻轻打圈,“你看,这样慢慢晕开,颜色就均匀了,还透着自然的好气色。”她又拿起眉笔,“再把眉毛修修,保证你出去,没人能看出你方才闹了笑话。”
李锦绣凑到铜镜前一看,果然见两颊的颜色变得均匀柔和,衬得眼睛都亮了,忍不住笑道:“苏掌东,您这手艺也太神了!我娘总说我手笨,涂个胭脂都能涂成‘小花猫’,现在总算能瞧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王夫人提着个食盒走进来:“我刚在门口就听见你们笑,这是出了什么趣事?”她看见李锦绣,眼睛一亮,“这姑娘的胭脂颜色真好看!苏掌东,你也给我弄点,我家那口子昨儿还说我气色不如从前呢!”
苏月笑着应下,让王夫人坐下,又对李锦绣道:“你要是怕再涂错,下次来店里,我教你怎么涂,保证你一学就会。”
李锦绣点点头,又买了一盒荷花胭脂,才欢欢喜喜地走了。王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对苏月道:“你这悦容坊,天天都这么热闹,比我家那冷清的后院有意思多了。”
苏月给王夫人涂着胭脂,笑道:“夫人要是喜欢,常来坐坐便是。对了,我新做了些桂花蜜膏,涂在嘴唇上又润又香,您要不要试试?”
林婉儿在一旁补充:“王夫人,这蜜膏可好用了!我昨天涂了,吃点心都没掉,比以前用的唇脂好多了!”
王夫人眼睛一亮:“那可得试试!我这嘴唇一到夏天就干得脱皮,正愁没好东西用呢。”
苏月取来一小罐桂花蜜膏,用指尖挑了一点,轻轻涂在王夫人的嘴唇上。王夫人抿了抿嘴,只觉得又润又甜,忍不住笑道:“真不错!苏掌东,你这脑子里怎么有这么多好点子?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有这些好东西,说不定也能当个‘美人胚子’呢!”
苏月和林婉儿都笑了,悦容坊里的笑声伴着荷花的清香,飘出了门外,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往里面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