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岩壁间回荡,死士们跪在地上,头低着,手按兵器。火折子的光已经暗了,照得他们影子贴在墙上,一动不动。
苏牧阳站在石碑残骸后,肋部的伤口往外渗血,血顺着腰带往下流。他没去擦,只是盯着那扇门。铜镜还挂在里头,镜面微微晃着,像是有人在后面走动。
甲喘得很重,右臂垂着,剑尖点地。乙靠着墙,左肩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小腿上也多了一道口子,但他没出声。
“火要灭了。”苏牧阳说,“火一灭,我们就什么都看不见。”
甲抬头:“那就冲。”
乙点头:“我还能打。”
苏牧阳没再说话。他把剑插进地面,借力站直,然后猛地拔剑,一步踏出,直接扑向门口!
死士几乎在同一瞬起身,刀锋划破空气。第一个冲上来的人被苏牧阳一剑劈开喉咙,尸体还没倒下,第二人已扑到面前。苏牧阳侧身闪避,剑柄撞中对方鼻梁,那人仰头栽倒,第三人的弯刀已经砍到眼前。
铛!
甲横剑挡下这一击,反手一记斜斩,逼退两人。乙拖着伤腿冲上来,一剑刺穿一人肩膀,将其钉在墙上。
三人背靠背,重新站成三角阵型。
死士不再分批进攻,而是全部压上。他们的动作比之前更快,招式更狠,专挑旧伤位置下手。一人盯上苏牧阳的肋部,一刀直刺。苏牧阳翻身避开,但动作慢了半拍,刀刃划过外衣,在皮肉上留下一道深痕。
他咬牙,反手一剑扫出,逼退两人。
甲那边被三个人围住,右臂完全使不上力,只能用左手格挡。一记重劈砸在剑身上,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乙见状立刻扑过去,一脚踹翻一人,替他解围。
“撑住!”苏牧阳喊。
没人回答,但三人都在往前压。
苏牧阳知道不能再拖。他运起最后一丝真气,脚步一错,使出杨过教的“逆流斩”——剑从下往上撩,弧线划破空气,正中两名死士胸口。鲜血喷出,两人同时倒地。
他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赶紧用剑拄地稳住身体。嘴里发苦,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吼了一声:“冲!”
甲和乙立刻跟上。
三人合力向前,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一条路。死士不断扑上来,但他们已经不怕了。甲一剑砍断一人手臂,乙一脚踢飞一把毒刀,苏牧阳连出三剑,将逼近的三人全部逼退。
眼看就要冲到门口,突然有人大吼一声,撕开衣襟,露出绑在胸前的火药包。
“小心!”乙大叫。
轰!
爆炸气浪掀翻乙,他也撞在墙上,当场晕了过去。冲击波让甲踉跄几步,单膝跪地。苏牧阳被震得后退数步,肋部伤口崩裂,血一下子涌出来。
那名自爆的死士倒在地上,半边身子没了,手里还抓着一根引信。
剩下的死士没有趁机进攻,而是站成一排,挡在门前,眼神空洞,像等着最后的命令。
苏牧阳扶着墙站起来。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剑柄上全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把剑换到左手,右手抹了把脸,甩掉汗水和血水。
“乙!”他喊。
乙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挣扎着想爬起来。
“别管我……你们走……”
“谁说要丢下你?”苏牧阳走过去,把他拽起来,“我们三个一起进来,就一起出去。”
甲也站了起来,虽然右臂已经抬不起来了,但他还是把剑握紧了。
“门后是什么?”甲问。
“不知道。”苏牧阳说,“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看了眼那面铜镜。镜面还在轻微震动,说明警报系统还在运行。只要镜子不毁,里面的机关随时可能启动。
“先破镜。”他说。
三人调整位置,准备最后一波冲锋。
苏牧阳走在最前,剑尖指向地面。他一步步靠近,死士们终于动了,齐齐踏出一步,刀锋对准三人。
“我主攻。”苏牧阳说,“甲牵制左边,乙右边别让他们绕后。”
“明白。”
话音落,苏牧阳暴起突进!
他第一剑劈向左侧死士,逼得对方举刀格挡,紧接着转身横扫,剑气撞上右侧敌人胸口,将其击退。中间两人扑来,他直接跃起,一脚踩在一个人头上借力跳过,直扑铜镜!
铛!铛!
甲和乙同时迎敌,挡住两侧攻势。甲一剑砍中一人膝盖,那人倒地仍想爬起,被甲补上一剑刺穿喉咙。乙那边被两人夹击,肩伤让他动作迟缓,一刀划过大腿,但他还是撑住了,用剑拄地,没让敌人越过防线。
苏牧阳冲到铜镜前,抬剑就砸!
咔嚓!
镜面碎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一股闷响从墙内传出,像是某种机关被切断。四周的符文光芒一闪,随即暗了下来。
死士的动作顿了一下。
苏牧阳没停,反手又是一剑,将整面铜镜劈成两半。镜子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死士同时僵住。
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跪下,手松开兵器,头低下去,不再动弹。
苏牧阳喘着气,回头喊:“过了!”
甲和乙互相搀扶着走过来。乙的脸色发白,走路一瘸一拐。甲的右臂彻底废了,只能用左手提剑。
“里面还有人吗?”甲问。
“不知道。”苏牧阳说,“但防线已经破了。”
他走到门前,伸手推了推。门没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幽深通道。墙壁上刻满符文,有些还在微弱发光,地上有血迹,也有烧焦的痕迹,显然是之前设过陷阱。
“小心脚下。”苏牧阳说。
他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依次往前抛。第一枚落地无事,第二枚碰到一块石板,发出轻响,但没触发机关。第三、第四枚都安全落下。第五枚滚到墙角,突然停下,地面微微下沉。
“那里有陷阱。”他说。
他指着前方五步外的一块地砖:“绕过去。”
三人贴着墙根走,彼此扶持。苏牧阳走在最前,剑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甲殿后,虽然伤重,但眼睛一直盯着后方。乙在中间,一手扶墙,一手握剑,走得慢,但没掉队。
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半开着,里面有风吹出来,带着一股陈年灰尘的味道。
苏牧阳停下。
“进去之后,可能就没有回头路了。”他说。
甲冷笑:“现在哪有回头路?”
乙点头:“走到这一步,死也得往前。”
苏牧阳没再说话。他伸手推开铁门。
门后是一条更宽的走廊,两侧有灯槽,但没点灯。地面铺着青石,缝隙里长出霉斑。远处传来滴水声,一下一下,很慢。
三人走进去。
刚走五步,苏牧阳突然抬手:“停。”
他蹲下,手指摸了摸地面。青石上有划痕,像是有人拖着重物走过。
“有人刚离开。”他说。
甲看向右边:“那边有扇小门。”
门虚掩着,缝里透不出光。
苏牧阳走过去,一脚踹开。
屋里没人,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册子。他拿起来翻开,第一页写着两个字:名单。
他把册子塞进怀里。
“继续走。”他说。
三人沿着走廊往前,气氛越来越紧。谁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
走到拐角处,苏牧阳忽然停下。
墙上有一道裂缝,不大,但很深。他伸手进去,掏出一块布条。布条是黑色的,边缘绣着一个金色的轮子图案。
他盯着那图案看了两秒,然后攥紧拳头。
“金霸天的人。”他说。
甲皱眉:“他还在这?”
“不一定。”苏牧阳说,“但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乙突然说:“你们听。”
两人安静下来。
远处有声音,像是人在说话,但太模糊,听不清内容。
苏牧阳把剑握紧。
“走。”他说,“看看是谁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