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宇离开林薇的办公室，走在林氏集团光可鉴人的走廊上。沿途遇到的林氏员工纷纷恭敬地向他问好，眼神中带着敬畏与好奇。
他面色如常地颔首回应，步伐沉稳，唯有微微扬起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并不平静的情绪。
回到停在楼下的迈巴赫里，助理陈铭从前排转过头，谨慎地询问：“顾总，回公司吗？”
顾承宇靠在舒适的后座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林薇说出“试用期男友”时，那带着一丝狡黠与清冷的眼神。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轻松与……愉悦。
陈铭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家老板。他跟着顾承宇多年，很少见他如此外露的情绪，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一场显然并不轻松的会面之后。
“顾总？”陈铭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
顾承宇睁开眼，眸中锐利的光芒被一种柔和的色彩所取代。
“不回公司。”他吩咐道，“去城西那家‘记’粥铺。”
陈铭更加疑惑了。那是一家以清淡养生闻名的老字号粥铺，口味固然上佳，但向来不在老板偏好重口味早餐的选择清单上。而且，这个时间点……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依言示意司机开车。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顾承宇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却许久未曾有过温馨对话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停留，还是他发送合作文件被拒收的系统提示。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然后敲下了一行字：
【记得你以前胃不好，早上喜欢喝点热粥。‘记’的山药排骨粥熬得很好，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发送。
他严格遵守着“不控制”的原则，只是提供选择，而非强加。
等待回复的时间变得有些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考验他的耐心。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看到信息时，微微蹙眉审视的模样。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不用。吃过了。】
简洁，疏离，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顾承宇看着那三个字，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若是她轻易接受，反而不像她了。
【好。那晚上……】他斟酌着用词，【我选了几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资料发你邮箱？你有空看看，不喜欢我们再换。】
他将“尊重”与“选择权”贯彻到了极致。
这次，回复来得快了一些。
【嗯。】
只有一个字。
顾承宇的嘴角却再次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几乎能透过这个“嗯”字，看到她或许正忙于工作，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回应一下的勉强神情。
很可爱。
他为自己这个冒出来的想法感到些许惊讶，随即笑意更深。
“陈铭。”他收起手机，吩咐道，“帮我搜集一下市内适合……约会，环境清雅、菜品精致的餐厅资料，整理成文档，尽快发给我。”
“约会？”陈铭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词从工作狂老板口中说出来，实在有些违和。
“嗯。”顾承宇心情颇好地应了一声，补充道，“另外，帮我订一束花……”他顿了顿，想起她办公室里那冷硬的风格和之前999朵玫瑰的惨痛教训，立刻改口，“不，不用了。”
他意识到，鲜花、礼物这些常规的追求手段，或许并不适用于林薇。在她制定的规则下，他需要找到一种更能体现“尊重”与“理解”的方式。
他开始真正思考，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男友，一个符合她标准的伴侣。
这对他而言，是比任何商业并购案都更具挑战性的项目。但他乐在其中。
因为他知道，这份“不平等条约”的背后，是他窥见的一线曙光，是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取的、能够重新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条约的不平等，源于他过往的亏欠。
而心甘情愿的臣服，始于他无法自拔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