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叶尘充满暗示性的话语一说,清璇的俏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又羞又恼,伸出粉拳,在他胸口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嗔道:“没个正经!”
那双因修行而蒙上水雾的眸子里,波光流转,带着一丝嗔怪,却更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媚意。
叶尘哈哈一笑,握住她作乱的柔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好了,说正事。”
他的神色,在这一刻,恢复了凝重。
两人并肩走到那本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的【渡海录】之前。
玉册的第一页,已经自动翻开。
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幅……动态的星图。
星图的背景,是无尽的黑暗与死寂,无数破碎的世界残骸,如同尘埃般在其中沉浮。
——归墟。
而在星图的中央,一道璀璨的光带,贯穿了整个黑暗宇宙。
光带之上,点缀着一个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坐标点,如同黑暗大海中的灯塔。
——星空古路。
而在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坐标点上,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叶尘一眼便认出,那,正是天垣界的坐标!
他的目光,顺着星图,缓缓移动。
很快,他便在星图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却早已破碎不堪的光团。
光团的旁边,用一种极其古老的上古神文,标注着三个字——
【不朽古界】!
“原来……”
叶尘瞳孔微缩,喃喃自语,“瑶光祖师,竟是来自这等地方。”
一个能被冠以“不朽”之名的世界,其实力与底蕴,可想而知。
可即便是这样的存在,最终,也难逃破碎的命运。
就在叶尘心神为之震撼之时,玉册的第二页,自动翻开了。
这一次,上面出现了文字。
不再是星图,而是一段……日记。
是瑶光祖师,亲手写下的日记。
字迹苍劲有力,却又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恐惧与仓皇。
【归墟历,庚辰年,三月初七。】
【追杀,还在继续。】
【那群疯子,那群自称【执序者】的疯子!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死死地咬着我们不放!】
【不朽古界,已经完了……家,没了……师尊为了掩护我们这些道童逃离,自爆了帝躯,也不知……能为我们争取多少时间……】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短短几行字,却透露出了一个惊天的信息!
瑶光祖师,以及他背后的“不朽古界”,当年,竟是在被【执序者】……追杀?!
叶尘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直以为,【执-序者】是类似于“天道警察”之类的存在,只负责维持宇宙秩序。
可现在看来……
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继续看了下去。
【归墟历,壬午年,九月十五。】
【不行了……我快撑不住了。】
【【执序者】麾下,那群名为【归墟清道夫】的怪物,已经追上了我的师兄们……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留在我们神魂中的【天诛信标】,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天诛信标!】
看到这四个字,叶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他神魂深处,那道因为窥探【阴阳轮回镜】而被种下的印记,在这一刻,疯狂地闪烁起来,散发出一种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衰败气息!
原来……
这东西,叫【天诛信标】!
它不是什么敕令,也不是什么诅咒!
它是一个……无法被屏蔽的、会主动向外发送信号的……归墟信标!
一个,专门为【清道夫】指引方向的……催命符!
叶尘的额头,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翻开了第三页。
【归墟历,癸未年,一月十九。】
【我逃进了一处名为‘天垣’的蛮荒古地,这里法则残缺,灵气稀薄,如同被遗弃的囚笼,却也因此,暂时隔绝了【天诛信标】的信号。】
【我决定,留在这里。】
【我要用师尊传下的【阴阳轮回镜】,建立一座灯塔,等待……等待巡天尊者的降临……或许,只有那位大人,才能对抗【执序者】……】
【但是,信标未除,终是隐患。】
【我翻遍了师尊留下的所有典籍,终于找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方法。】
【那是一件名为【欺天道袍】的上古遗物,传闻乃是某位精通天机推演的大能,在坐化前,以自身全部道果炼制而成,拥有蒙蔽天机、隔绝因果的无上神威。】
【若能找到它,或许……能暂时屏蔽信标的气息,为我争取更多的时间。】
【根据师尊留下的残图显示,这件道袍的最后线索,似乎指向了这方蛮荒古地的一处……禁地。】
【那里,名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页,只留下了一副残缺的地图。
地图的终点,用朱砂笔,画下了一个血红的标记。
标记的旁边,写着四个龙飞凤舞,却又透着一股无尽剑意与悲凉的大字——
【葬剑深渊】!
万剑阁的……葬剑深渊!
“原来……是这样……”
叶尘看着那四个字,眼中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瑶光仙宫,会对万剑阁,抱有那般近乎偏执的敌意!
楚婉兮想要得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葬剑深渊的控制权!
她想要的,是这件……【欺天道袍】!
她也知道【天诛信标】的存在!
她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将来,真正激活【阴阳轮回镜】后,躲避【清道夫】的追杀,做准备!
叶尘缓缓合上了【渡海录】。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了一眼自己神魂深处,那枚依旧在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天诛信-标】。
一股强烈的、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虽然不知道瑶光祖师,是如何判断信标的“成熟期”的。
但他有一种预感。
留给他的时间……
绝对不多了!